“稍后这样,然后再这样这样……”
言卿在老族长耳边低语。
老族长听得瞳孔一缩:“您这是!??”
言卿却也只是一笑,“我其实就是想看看,她们这些人,到底还有没有救。”
而心中,又是否有人性?
那些人性又是否能够被唤醒?
她们善恶不分,她们是非混淆,但倘若给她们一个正确的引导,她们又会变成什么模样?
倘若生死关头有人为她们求情,倘若本该必死无疑的宿命被其余人改变,又究竟是狂喜,是感激?
又或者是无情无义,依然狠心轻贱,依然不把旁人性命当回事,甚至哪怕是面对救命恩人,也能狼心狗肺薄情寡义,反手背刺屠人满门?
她所期盼的,其实也只是希望,她们那些妻主娘子,能在这个悲惨人世,对那些无辜者,不曾伤害过她们,不曾有任何招惹的无辜者,怀有一份最基本的慈悲。
可以忽略,可以漠视,甚至拿其当做不存在,至少别再做个肆无忌惮的加害者,人家分明没招没惹,却只因她们一时兴起就没了性命。
…
石洞之中。
外面发生的事情这些娘子并不知晓。
其中有一位姓陶的娘子,她长相更偏向于小家碧玉,看似也就十八九岁,也是来江家村配种的这些妻主娘子中,除了言卿以外年纪最小的一个。
此刻陶娘子吸了吸鼻子,她眼眶红通通的,又不禁在黑暗中看向其余的妻主娘子们。
“乔姐姐、安姐姐,你们还好吗?”
她嗓音虚弱,毕竟被关了这么久,不见天光,石洞阴冷湿凉,而且又断食断水,没得吃、没得喝,挨着饿,还睡不好。
这辈子所有大罪几乎全在这几日的时间内尝了一个遍。
甚至还叫那言小娘子打过一顿。
陶娘子一时委屈,一想那言小娘子的还怪怕的。
而另外两位娘子气若游丝地呻吟着,并未回答,属实是饿得没什么力气了。
以往只知撒泼谩骂,可如今也被迫安分了下来。
陶娘子又瞅了瞅那二人一眼,接着又看向一旁的另外几位娘子,她娇小的身子蜷缩成一团,
“难道言小娘子真想把咱们饿死吗?”
她嗓音糯糯地问。
单看这副模样,好似很是单纯,就连一双眼都如清澈稚嫩的林中小鹿,又有谁能想得到。
分明就在数日前,面对那些家中夫侍们,她也曾玩着小嘴儿露出一颗恶劣的小虎牙,手中鞭子抽得人见血,也曾有夫侍死去,但她们所有人都习以为常。
她自己的爹爹也是这么死去的,以前在幽州外,被母上大人亲手打死的。
母上大人说,“贱命一条,死也就死了,尽快把尸体抬走,这地方也处理干净,免得招来蚊蝇。”
一条命,那么轻,所带来的困扰,甚至比不上盛夏蚊蝇。
陶娘子又缩着身子,小心地往后挪了挪,起初她怕黑,但被关了这么久,她也好像习惯了,没那么怕了,又或许是因为人多?
反正大伙儿全被关着,最初没这么饿时,她们甚至还同仇敌忾,私底下把那言小娘子骂了个狗血淋头,甚至有人气得拿石头砸墙。
可后来就全都安分了,是真饿得不行了。
就在这时,轰轰隆隆的声音开始传来,
堵在石洞外的石头、板子,挨个被人挪开了,之后,有人身着一袭素雅白袍,那人从眉眼冷淡,手握长鞭从石洞外的晨光中走来。
陶娘子:“!”
猛然一惊,几乎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又连忙拿手推了推离她不远的娘子们。
“姓言的!你还敢来?”
“你杀了林娘子,杀了沈娘子,你真是疯魔了!”
“你还囚禁了我们,你等着!我饶不了你!”
本是有气无力,但突然之间,一些娘子见了言卿,猛地咒骂起来,一个个声嘶力竭,活像是恨透了言卿。
言卿冷淡一挑眉,接着又嗤笑一声:“都在那儿狗叫什么?看来上回挨打挨轻了?”
她这话一出,又顿时叫人激灵灵地哆嗦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