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江虞羲也在,
当时慕婉清一脸真诚,可小夜卿却皱起眉来,
“我并不缺少侍女和追随。”
她只是嫌麻烦,且不喜这双子峰上有外人在,她是个念旧的人,用惯了身边这些人,便很难接受后来的那些人。
可或许到底是心生怜悯,
“稍后我会派人送你下山,你可多学一些自保的本事,便是往后觉醒信香,可须知妻主信香也并非无往不利,至于往后如何,如今还言之过早。”
夜王一直在为王长女打造一个往后协助她登临高位的辅臣能士,但那些人在脱颖而出前必须先通过层层筛选。
在那筛选之地,慕婉清学文学武,而她当时的表现并不算是多么出色,论起文武资质也并不出挑,但胜在吃苦耐劳,也因此才逐渐在当年那些班底中占据了一个边缘位置,
言卿哑然,“所以她反了?”
江虞羲轻嗯一声,而言卿则若有所思,“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言卿忽然想起慕婉清之前所言,那一句“夜王余孽”,如今想来还真是讽刺得紧。
她用力闭了一下眼,心中突然有了些恼火,但言语也还算冷静。
“像她这种昔日叛徒应该不少,既然暗部之中都已有人叛变,又怎知旁人全是尽忠至死?”
“人往高处走,而水往低处流,若单只是为了寻一条更好的出路,确保她自己的活路,那倒是无可指摘。”
“可从她这些经历来看,昔日王府于她有恩,传授她一身本领,也曾养育她多年,”
“而当年王府灭门,就算那神威侯府不是主谋,但至少也可算作帮凶,”
这算什么,认贼作母?投效仇人麾下?背信弃义,竟为仇人尽忠职守?
言卿唇角轻抿,又道:“她若死在地牢之中也就罢了,可若没死,或许能透过这慕婉清,揪出更多当年背主之人。”
像她这种人,一定不少,就算她们这些人不曾私下联络,但她一定也听闻过其中一些。
而从前夜王府出事后,夜家一步步没落至此,其中又有多少人,是因他们这些背主之人而身死?
可曾出卖过王府机密?
像她们这种人若想另寻依靠,总得先拿出一个投名状来证明自己的价值。
而这投名状又是什么?
自是夜家,是夜王府,是那慕婉清口中的夜王余孽,是那些人的性命,生死,人头!
而那些人,在从前,兴许是她们的恩师,视她们这些人如亲子亲女,又或与她们情同手足,曾和她们一起出生入死,也曾那般的信任,
有那么一瞬间,言卿眼底好似染上了一些血色,
这是一笔血债!
所谓叛徒,不仅仅只是叛徒而已,
而是一笔又一笔的血债!
沾染夜氏一族的生死,一步步将夜莺她们逼入那般绝地的困境,
当初夜莺亲自来幽州,若非手中已无人可用,若非已独木难支,又怎会如此亲力亲为?
怎会自损身份,成了那么一个来此配种的平民妻主?
甚至被迫演出一副残暴模样,如履薄冰?
这些事,言卿只要稍微一想,就已立即明白。
“慕婉清,叛徒。”
“……叛徒,慕婉清。”
她又重重闭了一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