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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秀营中,言卿这边刚与江虞羲结束那场沉重的谈话,
但她长吁口气,并未意气用事,仅仅是冷静地说:“冤有头债有主,那赫连娘子背后有人,听凭某人之令查探夜莺下落,”
“恐怕这慕婉清就是那背后之人,何况羲和之死也与她有关,”
“她死局已定!只是也不必操之过急。”
江虞羲见她口齿清晰,思量片刻,才轻嗯一声,
旋即抬起的手放在她头上,轻轻地揉了揉。
以前每当他这样,言卿总会一脸恼怒或无语,直接拨开他的手,又或者打开他的手,
但此刻她只是攥着手心儿,双手放在腿上,红唇一抿,就那么沉神坐于床榻旁,
江虞羲心下一叹,
罢了,急不得,只是这人当真绷得太紧了,
有些东西早就已经刻在了骨子里。
那身杀意收放自如,不论心中如何狂怒,也总能一副清醒冷静的模样,绝不会只因一时冲动便莽撞行事。
可看着这样的她,他却突然感到很心疼。
她也本是白纸一张,本该喜怒哀乐形于色,似乎她正在逐渐朝着从前那位小王女靠拢,甚至因心智更成熟,她那份冷静心性也藏得更深了些,
当年的王长女甚至都远不如她这般,那人许是岁数小,就算被迫成了一副沉稳性子,但私底下也时常烦躁,也曾有过忧愁,只是自幼便已学会如何克制罢了,
“慢慢来,”
他忽然道,
而言卿顿住片刻,才又重新抬起头,凝睇了他许久许久,
不知怎的,心里似乎好受多了,
很多时候,她需要的从不是那些来自外人的同情怜悯或惋惜,
可也有一些时候,哪怕只是这么一份平平淡淡的陪伴,都能令她心中舒展许多。
“江虞羲。”
“嗯?”
“……谢谢你。”
她在道谢,可他听后诧异一笑,旋即又摇了摇头,“你我之间何需言谢?”
她刚要开口,可他俯身而来,突然抬指竖在她唇边,
“难道虞羲在你心中,当真便如此无足轻重?生疏礼貌皆是留给外人的,”
“而你若真要如此见外,那我当真要为此伤心。”
言卿:“?”
懵了片刻,才又忽地垂眸一笑,
“你们这些人,还真是……”
她好似在感慨,但感慨许久,也没能找到一个合适的形容。
转眼一个时辰后。
钟山之下,
“正君!!”
有人疾步走向一辆马车,并重重一抱拳,恭敬地汇报道:“钟山驻军现已全部集结!”
“驻军娘子也已抵达!”
“一切万事俱备,只等正君一声令下!”
而那辆马车之中,萧长慎微微一扬眉,
旋即他又冷冷地看向钟山那边,苍莽雪山白雪皑皑,
他眼底似隐有锋利之色,
“传我之令,”
“即刻起,夷平钟山!”
“凡有阻拦者,一律,杀无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