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卿已经来了个空手夺白刃,
一把抢走濮阳忻惊慌之下掏出的匕首,狠狠一刀扎穿了濮阳忻的腿。
可心里那把火无论怎样都按不下去。
或许是真的气急攻心,气家里这几个男人不省心,气他们不够爱惜他们自己,那些沉甸甸的情分就这么朝她倾压而来,
她其实没觉得那有多沉重,心底在持续地发烫,这其实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儿,只是,
也算明白了一件事。
全是疯子,全跟疯狗一样的人,至少江虞羲和江孤昀是如此,以后怎么办?
怎么拴住他们这些人?
以后去做一些事情时,务必要考虑更多,不然若有个什么风吹草动,若这二人关心则乱,天晓得又会出多少乱子,
果然这妻主不是好当的,
别的人家,为妻者总是一堆规矩,言卿至今还从未给他们立过任何一个规矩,
但她现在不得不考虑这件事,就比如至少,最低限度的,不论是多么不利多么艰难的情况下,都必须让他们清醒一些,以他们自身的安全为前提,
绝对不能让他们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而在崩坏之下走上那样的绝路。
“……”
许久,言卿才又长吁口气,似乎自己把自己说服了,自己把自己哄好了,自己让自己接受了,
反正总算是冷静下来了。
“江寻实他们呢?”
她一问这个,江孤昀才清了清嗓子,不着痕迹地凑近了半步,见她没再申饬,这才又靠近两步,
“已经逃了,估计如今已经快出城了。”
地牢混乱之后,江寻实那些人便已杀出重围,也多亏江孤昀这边吸引了所有注意力,牵制了城主府众人,
而濮阳忻也召集了府中大半护卫和所有娘子,青山众人和锁三爷他们倒是逃得很顺利,甚至临走时还带走了之前顶替看守,把守在地牢外,却被妻主信香迷了心智的那几人。
言卿又冷冷瞪他一眼,而江孤昀微僵片刻,接着忽然一抬手,按住他自己的肩膀,那肩膀流着血,是之前被人放箭射穿的。
言卿:“……苦肉计?”
江孤昀轻轻点头,“是的,苦肉计。”
言卿:“……”
他又轻瞧她一眼,“妻主……”
“孤昀有伤,有些疼。”
言卿:“……”
忽然就气不下去了。
苦肉计又如何?
光明正大的阳谋,但问题是这很有用!
她一瞬如被戳破的皮球似的,满身火气全瘪了下去,又闷闷地瞪了他几眼,“自找的,你那脑子是什么摆设吗?平时那么聪明的人怎么就弄成了这样?”
“隽意给你的那些伤药呢?先止血,然后再上药!”
撕拉一声,她一把扯开他肩膀上的布料,凑近了看了看,见那伤口皮开肉绽的,又抿了抿嘴,刚压下去的火气又差点再次往外冒。
但忽然之间,那个之前还在喊疼的男人忽然俯身,在她额头上吻了吻,
“孤昀知错,别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