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铮也跟着一笑。
他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因为这水晶玻璃的瓶子太过漂亮,会不会发生历史上的买椟还珠的事情?
估计也会不少。
将这三个员外打发走,刘铮正想去神工坊教匠人如何制作玻璃,就在这个时候,郑月茹突来拜访。
“刘兄,你还记得我们的赌约?”
郑月茹今天又恢复了那一身的男儿装,眼神灼灼看着刘铮问道。
“郑小姐的意思是……”
刘铮点了点头。
“那请刘兄乔装一番,跟我去个地方!”
刘铮听得心惊,莫非生产队的事情,真被这郑月茹给说中了?这倒无需刻意装扮,刘铮随手拿起一个可以挡住半张脸的帽子,骑上马,跟在郑月茹的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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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距离春节也只剩下几天,大雪开始融化,银州一般在春节过后,二月二龙抬头的时候,就算开春了,开始真正春耕。
所以,这生产队,这几天在银州,搞得是沸沸扬扬。
百姓们兴高采烈,似乎终于可以翻身为主人的感觉,不用再看那望族地主的脸色。一路上,氛围都很不错。
这让刘铮心里松了口气。
然而,郑月茹还在一直走,大概一个时辰之后,两人来到银州西南方向的一个叫马家庄的小村镇。
“郑小姐这是……”
刘铮有些奇怪。
郑玉茹做了一个嘘的手势,让刘铮和她一样,将马藏在半路一个庙里,然后两人徒步前行。
马家庄,算是一个不小的村庄了,足有一千户,五千人。
“刘兄一会儿切莫说话!”
郑月茹小声道。
刘铮正想问这到底要搞什么。
谁想就在这时,一声惨叫响了起来。然后一个衣衫不整的妙龄女子,一边大哭一边奔跑,她身后跟着一群壮汉。
“抓住她!”
“别让她跑了!”
“哈哈哈哈,我们吴队长看上你,可是你的福气,还想跑,贼婆娘!”
一群汉子的追逐下,那女子怎跑得了,很快被人一脚踹倒在地。女子一脸惶然:“不要,不要,吴队长,求求你,奴家已经是孩子娘了,不要……”
众人簇拥下,一个黝黑汉子哈哈大笑走出来,眼中尽是yín 邪之色,看着这女子那曼妙身段,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知道你有两个娃儿了,还是地主陶家的娃儿,那又如何?”
众人哄笑。
“娘子啊,现在变天了知道吗?”
“县候公子,推生产队,现在马家庄,可是我们吴队长说了算的!”
这时,一个穿着锦衣,却碰头散发,鼻青脸肿的胖子跑了过来,砰的一声跪在地上,一脸哀求:“吴队长,求求你,放过我家娘子,求求你……”
啪!
一个巴掌,扇在那胖子脸上,吴队长冷笑连连:“陶成功,没想到,你也有今天,年前我在你家当佃农的时候,你可想过今日?”
“跪好了!”
“陶老儿,不瞒你说,开春这春耕,还要看我吴队长!你说你不知道孝敬孝敬,一个娘们有什么舍不得的?”
“就是!昨天那崔老头,可把自己的女儿送到吴队长炕头了,就为了开春他们家先用那银州犁三天啊!”
一群人嚣张大笑。
陶成功一个劲儿磕头求饶,额头上都已经是血。
刘铮此时,看得却是已经目眦欲裂,心中暴怒,忍不住就要冲出去,却被郑月茹给死死拉住。现在出去,一旦惹恼了这群人,那还有的活路吗?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刘铮气得够呛。
郑月茹苦笑道:“刘兄,这并非只有马家庄啊。现在整个银州,都传遍了,县候公子给农民做主,给你冠上‘仁义’之名,但‘仁义’,有时候可就代表着软弱……你越软弱,他们就替你嚣张……”
刘铮听得双拳紧握,双眼通红。
他是真的没想到,会发生眼前这种事情。这叫什么?矫枉过正?
这些农民因为长期被望族地主压迫,突然翻身做了主人,心态自然会膨胀。他们认为,到了有仇报仇,有怨报怨的时候。
虽说县候府的政令,对于生产工具的使用,是由每年抽签决定顺序。可是像马家庄的村落,抽签?那还不是队长说了算?
春耕时候,谁先用,谁后用,甚至会直接影响到一年的收成。
所以,一时间,这以前的农民,变成了掌权人。
这是极其可怕的事情。
就像当年的太平天国一般……农民起义,刚开始燎原之势,可是后来呢?因为都是一帮子农民,根本没有什么精英人士,以及知识分子,甚至连管理的人才都没有,最后导致内部腐败,甚至超过了大清,并且不仅仅是腐败,直接就变成了惨绝人寰的一个国度。
突然。
刘铮意识到,自己真的错了。
不管是望族,还是农民,其实人类都是有着劣根性的。他们伪善,贪婪,反复,易怒,逐利,自古如是。不管他的统治,更依赖于哪边,都会出现一样的问题。
这并不会因为是农民,他就会淳朴。
甚至不仅不淳朴,他们还会是刁民。
而作为一个统治者。
是仁慈重要,还是残酷重要?
是受人爱戴重要,还是被人恐惧重要?
这两个问题,一时间充斥在刘铮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