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月前的山巅平台上已经黑压压跪满了一地的人,一路蔓延到山脚,所有可容人的地方都跪满了人,见到思思和赵长河赶来,都有点瑟缩不敢看。
其中昨天被擒获的大长老们也没关着,而是被人押着带了出来——人们需要掌握了多年族中奥秘的老一辈,为大家揭示不可解的异象。
然而这种时候的解释,当然只会顺着他们的利益:“早就告诉过你们!向思檬以下犯上不敬尊长,亵渎祖神,屠戮圣兽!祖神发怒岂不是理所应当!你们再执迷不悟,只会拖着举族灭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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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祖神不会看着我们灭绝吧……”
“谁会留悖逆之徒?你看这天!”大长老手指苍穹:“这天都要落血雨了,看见了吗!”
众人抬首,果然上空都成了血色的云层,场面奇诡又压抑,胆小的人已经开始发抖,跪在地上喃喃祈祷:“祖神宽恕……”
也有些胆子大的,试图靠近血月,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
但没有一个人能进去,全被浩瀚的力量阻隔在外。有人试图冲刺强闯,“砰”地一声,撞得头破血流,继而血戾入体,浑身爆裂,惨不堪言。
于是灵族人更加瑟瑟发抖,跪地祷告,希望神灵息怒。
别说他们了,就连尚未撤离的夏人们在山脚扎营,看着这状况也在嘀咕:“不会真是因为造了反,触怒了神灵吧?”
“世上绝对是有的,很多大佬都不怀疑。看这血月的样子,还有这天空,怪不得……”
“是的,说白了那血鳌也是一种神圣之物吧,那力量太骇人,真没比传说中的龙凤差哪去。要不是因为不知道什么东西压制搞疯了,血修罗连它的防都破不了。”
“就是因为杀了圣兽吧?导致这样……”
“我们要不要跑路啊……这要是清算起来……”
连夏人都这么认为,就别提灵族了。好歹思思刚刚率众获胜,还有最起码的威望,人们都在等她到了,看看她有什么说法。
思思站在血月面前,也颇有些惊疑不定地打量了一眼。她比别人更清楚一件事:大家真的杀了个祖先。
昨天最后被赵长河用剑丸加符箓弄出血鳌之躯,又被岳红翎一剑灭魂的那位,肯定是真祖先。至于这个祖先是不是神灵……其实能从上个纪元活到现在,那就已经可以称神了好吧……
该不会真的是祖神降怒?
这事可不能告诉任何人思思强自镇定,冷冷对大长老道:“你这妖言惑众,能骗过谁?祖神若是降罪,大家必能从中感受到愤怒不满,但这里是什么?”
不好说里面有没有愤怒不满,气息很杂,总之让人心惊肉跳的压力是非常明显的,总感觉下一刻就要天崩。
思思自己都分不清,但必须给予站在自己这方的人自信。不等大长老反驳,她便迅速接了下去:“祖神当然存在。他愤怒的是被一个外来的怨灵占据了圣兽之躯,愤怒的是他的子孙后辈供奉成了外人的祭品!所以祖神降下了圣使,教我怎么破除钧天血玉的禁制,圣使更是亲自出手,破除了上古鳌池消失之秘,驱逐了窃据圣兽的怨灵!事实俱在,还需要分辨么?”
思思没办法自己窃据“圣女得到祖神传谕”,必须把赵长河的圣使之名抬出来,神奇的事都是他做的后续的事显然也要依靠他,自己办不到。
思思心里有点小苦,那些小丫头知道个什么。
本来还想拉扯,现在还拉扯个啥,你们圣女我啊,丫鬟怕是做定了……就连你们也在他的一念之间。
总之她这套说辞确实能定很多人的心,钧天血玉的解封,所有人都得到了好处,这是做不得假的。隐藏了一个纪元的鳌池之山破解,也是做不得假的,真正的祖神不会去隐藏这个。
但这无法解释迫在眉睫的问题。
大长老大声道:“现在苍穹血色,血月压山,还说这种屁话!你们再不把这对奸夫yín 妇烧死,神怒一来,尽为齑粉!”
“老东西不爆金币,屁话还这么多。”边上传来赵长河冷冷的声音。
众人转头看去,赵长河一直负手站在血月之前似在观察,直到此刻忽然道:“做了那么多,你们都不信是圣使……跟着内奸,首鼠两端。有没有想过,如果祖神降怒,是因为这?”
所有人的神色都变得有些怪异起来。
倒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哦。
“要让这血月还于长空,苍穹归于清朗,本使只需一炷香。但本使为什么还要帮你们?祖神降罪,你们受着便是。”赵长河冷冷说完,拂袖就要走。
思思一把拉住他的袖子,低声哀求:“老爷……就当帮我的……思思听你的。”
大长老冷笑:“瞧这奸夫yín 妇的样子,分明是被迷了魂,谁信他的,谁就是傻……”
话音未落,忽地梗在喉咙里。
赵长河一手按着血月,血月之上隐隐泛起涟漪。
在此之前没有人能靠近更别说进入的地方,他的手却直挺挺地穿了过去,好像没有任何阻碍。
大长老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后面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赵长河淡淡道:“本使最后再问你们一句……祖神降罪,是因为什么?”
无数灵族人以头顿地:“圣使息怒,是我等愚昧……”
你们当然愚昧,无论信谁。
思思叹了口气,也在众人之前对着赵长河盈盈跪倒,低声道:“请圣使息怒。”
赵长河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身形一闪,忽地消失在血月之中。
思思站起身来,凝视血月片刻,咬着银牙一字字道:“把这些妖言惑众的老东西,即刻烧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