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万里江山……
是啊。
老夏既死,要么大家甩手不管自归江湖,坐看夏失其鹿天下共逐,等一个新的明主统一天下。
肯这么做么?
不肯的话,那便要自己接手收拾这个烂摊子。
天下没有一块地方认大夏了,连京师都没有几个人认的。无论是赵长河还是夏迟迟想接位置,怕是群臣都召集不了,根本没有人理。
以前不少人心中认为的太子赵长河?天下皆反,皇都不认了,何谓太子!
夏迟迟?您哪位……
一朝布衣梦醒,眼前万里江山,但全都要自己去收拾了才算。
几乎没有任何政治遗产可言,甚至可以说,用承续大夏的名义来收拾天下的难度,比自己建立一个新地盘重新打一遍天下都麻烦,因为老夏留下的都是负面影响。
如厉神通者,自知没什么治理的能力,也不为私欲,如果换了一个名声过得去的义军,他说不定会入伙。但如果是夏军来招安的?神煌风雷掌可能往你脸上招呼过去了,名义带来的心态完全不同。
反而是赵长河给了大夏“遗产”了……如果厉神通不会一巴掌招呼过来,只会因为这个人是赵长河,他还给点颜面。江南、崔家、漕帮、荆襄、苗疆,基本同理,他们不会认一个夏太子,如果捏着鼻子认,那是因为这个人是赵长河。
不知不觉间,赵长河自己能起到的政治意义比谁都大,气脉汇聚的程度近乎半壁河山。
这是做人做出来的……但面子归面子,并不是振臂一呼大家都会听你的,要做的事有很多很多。
最搞笑的是京师没兵,有也是一群酒囊饭袋,如果这会儿有一支“勤王之师”突然到了京城,他们说不定都直接得被赶走。
赵长河与朱雀夏迟迟面面相觑了好一阵子,脑子里都在转着这些问题,最终赵长河叹了口气:“尊者,合作?”
朱雀翘了翘下巴:“我们拥立你当皇帝,我们做国教,是么?亲兄弟明算账这种事情很重要,即使伱是室火猪,我们也要谈明白些。比如你上台后,皇后必须……”
“等等……”赵长河摆摆手:“我想扶迟迟上台。”
朱雀:“……”
夏迟迟看了赵长河一眼,微微一笑,没说话。
赵长河问:“你自己的意见?如果你不想,那就另论。”
夏迟迟笑笑:“如果你不想做那当然只有我。难道真的自己远避世间,自己抗胡去,让别人在这里争天下?我夏迟迟什么时候成圣人了?”
夏迟迟深深看着夏龙渊的身躯,低声如自语:“而且我想做。他跟你托孤,遗言如昭烈对武侯……我想说他凭什么,他算个屁的昭烈,又凭什么把我视如阿斗?我不但要做,我还要替他向天下还债,将来问问他,你最后都没想见一眼的女儿如何?或许你在这世上唯一有价值的事就是生了这个女儿!”
赵长河点点头:“你既有此意,我一定会帮你的。”
朱雀问:“你自己做其实更简单,为什么不做?因为夏龙渊托孤?”
赵长河道:“老夏欠别人,可不欠我,公事上我认为他不对,私事托付我自然该尽力完成,此义也。”
朱雀不语。
放着摆在面前的皇位不要,为义……怪不得你这种人会和唐家蹄子对上眼,真的天生一对。
呃那我到底哪和你对上眼的?
“更重要的一点是……”赵长河低声道:“我既做不来皇帝,也需要征战四方,后续更是需要疲于应对。如果让我也做了这个位置,那便是第二个夏龙渊。若为武者真绝代,何必致身做帝王……某人眼睛瞎的,心里可真亮堂啊……”
瞎子:“……”
朱雀也不纠结,直接道:“既然你们都是此意,那就议迟迟。她那个血脉关系、所谓承续大统,细思全是负面影响,要这样还不如我四象教自己打天下,光明正大的自立。”
“就这意思啊,你们自立,我帮你们打天下。”
朱雀瞪大了面具后的眼睛。
赵长河微微偏头妈的就算有面具遮挡,这眼神也太像皇甫情惊讶卖萌的时候了。您冷酷点,再这样我忍不住要揭你面具了……
他收拾心情,认真道:“京师没什么像样的兵马,最后一支精锐已经被皇甫绍宗带去璞阳了。现在能打的有几部分,一是各家豢养的家丁打手,京师地界性质特殊不像各地的地主武装,并不成军,你我一人可破之。二是晚妆治下的镇魔司,这是真正的精锐,而他们大部分还服晚妆的……”
朱雀面无表情:“嗯,晚妆。”
赵长河偏头:“三是情儿尊者和我吹过的……”
这情儿和尊者两个词之间没有顿号,吹字还加了重音不知道什么意思。
朱雀想叫他说话注意点,好歹语气停顿做清楚点,赵长河就已经续了下去:“四象教潜势力很大,朝中官员多有渗透、民间也潜伏大量教众,随时组织便是强军。我看情儿都已经组织了,随时就等着老夏驾崩之后控制皇城的样子,这一通报,可能外面已经在干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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