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把家族视为一个帝国,那么一个徒有武力的夏龙渊也无法让整个庞大的世界体系顺着他的脚步走,如今他崔文璟同样面临相同的问题。有的事情必须打烂了才能重建,自上而下去推行是很困难的。
他有些疲惫地道:“不够。”
赵长河偏头看了他一阵,忽然道:“伯父知不知道一件事?”
“什么?”
“我在来此的路上,遭遇了刺杀。”
崔文璟怔了怔,紧紧皱起了眉头。
刺杀这件事很小,给赵长河塞牙缝都不够,但折射出来的东西很有意思。
刺杀是针对使者的,赵长河也不能确定命令是不是崔文璟所下,不合直接和他说这事。可如今看崔文璟的态度,他明显在待价而沽,掂量两边的筹码,那也就不可能这时候就刺杀朝廷使者,所以命令不是他下的。
既然不是他下的,那谁在破坏他待价而沽的行为?
王杨李各家?还是崔家下面的其他人?
在京师到清河这短短路径里,别家未必插得上手,崔家的控制力没有这么薄弱,也就是说,崔家人的可能性最高。
如果是崔家人,是否意味着崔家除了当初崔文珏之外,又冒出了新的小团体,在家主还没有做出定论的时候就已经靠向了别人,并且试图用刺杀使者的方式强行推动家主的选择?
崔文璟极有主见,是不会轻易被人几句话动摇的,但别人未必。别人一旦接受了其他选择,那必然担心家主会因为与赵长河的感情而生出不应有的倾向,会试图把这事扼杀在摇篮。
赵长河笑了笑:“这证明了两点,第一,对方其实知道自己的许诺未必有效,甚至知道自己从头到尾都只是忽悠,他根本没有与我正面争夺伯父倾向的信心,必须动歪脑筋。单论这一点,伯父就已经可以让他滚了……”
崔文璟笑笑:“不错。”
“第二,我现在非常危险对方现在知道我已经到了清河,他一定会来杀我。只要我一死,什么麻烦都没了。”
“所以?你要我帮你?”
“不,伯父只需要装着什么都不知道。”赵长河的声音冷了下去:“有一些人,其实已经对伯父不算忠了……当然对伯父来说,那或许还算不上背叛,未必好处理,那就我来处理。既然谋刺于我,总要付出代价。”
崔文璟眯着眼睛,没有表态。
赵长河淡淡道:“既然都用对弈来看待这件事,那就要有个的样子。这是第一场战争,靠嘴皮子是没有用的,终究要看拳头谁硬……伯父不好做的决定,他们想帮你做,我也想帮你做,伯父大可等着胜负再放话——实力便是第三个筹码。”
崔文璟紧紧盯着赵长河的眼睛,赵长河平静对视,气氛从唇枪舌剑的互相攻防与摆条件、相互理解的惺惺相惜,忽地变得剑拔弩张。
崔元央甚至都没听懂这里到底在说什么,只听懂了赵长河在这里很危险,会有要杀他,然后气氛就忽然变成这样了……
她心中一跳,下意识道:“爹……”
崔文璟忽然开口:“央央,去给族老们传话,说为父身体不适,让文玮他们招呼赵王用午膳。你也别去作陪了,要出嫁的姑娘,依礼婚前不见,谁像你这般这急匆匆的跑到城门口去见夫婿,还要点脸不要了?我崔家女儿是没人要是吗!荒唐!”
崔元央:“?”
怎么好端端的忽然就骂起我来了……
可求助地看向赵长河,赵长河只是微微一笑:“央央,去准备婚礼吧,我说过,不会带你私奔只会堂堂正正的娶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