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雪上满是污浊,渐渐有越来越多的人丢下武器,束手跪下投降。
嘉王身边的那群属下被围困在中央,终于也绝望起来,最后颓然跪地。
也算是让他们体会了什么叫做真正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谢琅漫不经心扫过地上如死狗一般的嘉王,下令:“抓起来,收押。”
后续战场自有人清扫,谢琅迫不及待想要去见他想见的人,说罢便翻身下马,快步朝着主帐的方向去。
温鹤绵已在那里等待他多时。
有道是近乡情怯,临进去之前,谢琅仔细看了自己一身,脱下甲胄,确认是干净的,这才掀了帘子进去。
迎面就是一支笔砸来。
谢琅眼也不抬地伸手接住。
他望过去,开口的语气有点慌:“含霜?”
许久未见,温鹤绵默不吭声地打量着眼前人。
更瘦削了些,但似乎也正是经过这番锻炼,气质变得愈发沉稳,磨砺出了凛然气势,威严天成,锋芒尽显。
担心了那么久,陡然全部松懈下来,不说有多激动,微微发热的眼眶,想必能证明一切。
温鹤绵阖眼,抬手环住了他的腰,任由他将自己搂得更紧。
温鹤绵的声音低而哑:“……你可真是出息了,假死骗人很好玩吗?知不知道……”她会有多担心。
话音未落,她便被疾步上前的青年拥入怀中,有力的臂膀仿佛携带着轻轻颤抖,带着无以言表的感触:“我的错,含霜,我很想你。”
他身上还带着硝烟气,然而怀抱却很温暖,说着抬起一只手,触碰她的侧脸,嗓音低哑:“你不知道,我想你已经想的快疯了。”
短暂如幻梦般的相处过后,再度分别,是无尽而漫长的空虚感,时不时半夜醒来,他总怀疑自己在做梦。
只有心中的信念支撑着,他才没有任性地想要返回京城。
“不,我知道。”
温鹤绵如是回答。
她缓缓抬眼,凝视着青年的眼眸:“接到消息的时候,我很担心。陛下,你不用怀疑我对你的感情,或许来得迟了些,但我答应你,是认真的。”
谢琅哑然:“……我没有怀疑,我只是觉得,不太真实。”
他做过太多梦了,每次醒来后的空落感,总是令人难受许久,长途漫步黑暗中的人,已经不相信自己能得到曙光。
他从来没有不相信过温鹤绵,他不相信的,是他自己。
“有什么不真实的?”
一场惊心动魄下来,温鹤绵不是很能控制住自己起伏的情绪,正巧她现在也不想控制:“是我?还是我们的感情?”
谢琅声音闷闷,难得笨拙:“不是……”
温鹤绵视线平静,目光描摹过他的脸庞,想到这些日子发生的事,心头火起,忽的就有些没耐心。
半晌后她略微使力,勾下青年脖颈,温和清冷的嗓音中带着蛊惑。
“算了,解释也解释不清楚,我不想听。”
“谢怀川,吻我。”
谢琅盯着她,呼吸骤然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