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那位公子没有看上咱们,要把咱们打发了。”
有人接腔道:“那位公子可是神仙一般的人物,怎么会看上咱们这些女人?”
是啊,那位公子生得白净秀美、细皮嫩肉,一看便知是好家境养出的贵公子。
她们这些被深深踩入泥泞,在男人身下讨生活的人,不洁不净,好男人又怎么会看上她们呢?
因了这话,大家都联想到了自身,瞬间失语,片刻之后才又开始议论了起来。
“公子让咱们纺布,我哪里会纺布?我连纺织机都没有见过。”
“是啊,我也不会。”
这些都是被罚没的官眷,此前是官家小姐,娇养在深闺,哪里做过这些活计?
女人们开始长吁短叹起来,唯有角落里的姜楹不言语。
她的话很少,不喜与人相处,总是独来独往。
这样清冷的性子,却也获得了男人的青睐。
其中一位大人便经常宿在姜樱的房中,不允许旁的男人染指她。
算是遇到了贵人。
旁边的女人见姜楹心事重重,问道:“你会织布吗?”
姜楹摇了摇头,“不过,不会可以学。靠自己的双手做活,堂堂正正。”
“是啊,终于可以不用陪那些又老又臭的男人了。”那人接腔道。
以前这些“大逆不道”话制衣坊没人敢讲,现在终于可以大胆地说出来了。
这多亏了那位清风朗月一般的公子。
李娴韵离开制衣坊登上马车时,天已经黑透了。
几点星辰吝啬地落在天幕上,发出微弱的光芒。
幽兰将手炉递给李娴韵,让她暖手。
白日里有太阳,不觉得有多冷,眼下入了夜,风就像刀子一样割着人,又干又冷,直往人的脖子里钻。
幽兰看到自家主子的脸颊和鼻尖都被冻红了,若是可汗在这里,不知道会心疼成什么样子。
“主子,关于制衣坊后院那些女人的事情,您让人知会一声就好了,天这样冷,又何必亲自跑这一趟?”
李娴韵翻过小手,将冻得冰凉的手背贴在手炉上,暖意慢慢地染上了手指,很舒服。
“我害怕他们说不明白。”
幽兰疑惑,几句话而已有什么说不明白的?
总感觉主子特意去制衣坊后院,自有深意,可是她却猜不出来。
其实,李娴韵此举,不过是想要查出科斡的同党而已。
后梁若在制衣坊安插同党,女工们日夜生活在一起,且做的活计很累,那么多双眼睛看着,想要脱身独自做一些事情很难。
而后院的这些女人们则不一样。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房间,白日里接触不多,入夜了门一关,更是各不打扰,想要以这些女人的身份隐藏下来,再容易不过。
今日算是跟她们见了一面,多见上几面,应该就能发现端倪。
到时候顺藤摸瓜,才能一网打尽。
李娴韵回到府邸,正碰到出门的金乌。
他是来传耶律焱口信的,发现李娴韵和幽兰不在,便想去外面找找,没想到竟然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