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舟只会担心她在外面着凉,遇到危险。
“我是真不知道!”若素被吓得退后一步,“奴婢犯不着骗你啊……”
公主府每隔五步在廊下挂着的红灯笼因为风雨而摇晃,烛火不知何时会走到生命的尽头,雷声每响一声,灯笼就跟着发颤。
岑舟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背影挺直。
“啪嗒。”
红灯笼中的光影不堪风雨,熄灭了。
四月十六。
是个坏天气。
没有月亮。
过去了。
她没回来。
岑舟记得她之前醉里跟他说:“你不要走。”
他说不走。
她缠着他,吴侬软语,说他不准走。
她说几遍,他应几遍。
他记得她那时满眼是醉意,满眼都是他。
四月十七,她没回来。cascoo
四月十八,还没回来。
今儿是十八的晚上,这场雨断断续续的下,时而停歇时而大作,总之是不肯放过建安城。
本就是黑夜,被雨幕映衬的更加阴沉,屋檐下滴滴答答落着雨珠,声响惊动画中人。
岑舟站到腿脚麻木,眼眶酸涩,三日冷雨致使高烧反复无常,侧脸在冷雨中没什么血色的白,指腹反复在衣袖中摩挲着那根梨花木发簪。
“疯了……真是疯了……”
若素看他还在那,低声说了两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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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舟此人,否管他外表再怎么冷硬薄情,心底终归至纯至善,没有人在情爱方面教他,于是他自己野蛮生长,在这方面甚至干净到单纯。
满腔真心和热血。
“公主回来了!”庭院外传来侍女激动的声音。
檐下少年猝然抬起眸来,直直的看过去——
雪衣锦服,眼角泪痣。
那人低眸浅笑,神色自若,正跟身旁人说着话。
跟苏卿安站在一起的人,是聂成业。
岑舟原本要冲过去的脚步,僵住,浑身血液仿佛倒流,结了冰一样,咔嚓咔嚓。
苏卿安恰好抬起眸来。
两人在雨幕中四目相对。
他的眼神万里荒芜,竟夹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和恨意,让人从心尖开始发烫。
苏卿安眼底仍是那副浅笑的模样,对视两秒,她先收回目光,从容跟聂成业说笑,共同往前走去。
聂成业素然也看到了岑舟,微顿片刻,想到许些事情,又见苏卿安的态度,心口微松,权当没有看到。
白衣谪仙的公主,缓缓从岑舟身边经过,没有一个眼神。
手腕被冰凉修长的手指用力攥住。
苏卿安默然片刻,抬眼看这双手的主人。
少年在这里等了三天三夜,那身黑衣被雨淋透,雨水沿着衣摆在脚下汇聚,蜿蜒向远方,那张硬朗侠气的脸,此刻平白添了三分脆弱和破碎。
苏卿安只看了一眼,然后轻描淡写的问:“你怎么还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