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说东北道门挟持了平民，就知道事情比较难做，但总得去做。
只不过谁摊上这事，最后都落不得好。
乱世英雄，往往就是盛世被批判的对象。
这是古往今来的一个铁律，从未改变过。
任何人都害怕背负这个骂名。
李承泽也不傻，知道我给他的授权意味着什么。直接跟我说道：“盟主，我不怕成为罪人。但我们李家连道盟七十二门都算不上，无力庇护我。若是被秋后算账，甚至是我整个家族都会被连带。”
我不强人所难，也并非是找一个替罪羊，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放心好了，你只有直接命令开火的权利，何时开火，攻击什么地方，我们会下命令。”
有些事，做的时候是迫不得已，也是为了各方利益，但黑锅下来的时候，即便是我也背不住。
这种事，我不可能一个人承担。
只是目前为止，我也没有想到具体的办法。
李承泽拱手鞠躬道：“多谢盟主。”
我点了点头，本来想回去跟新娘子商讨一下，想一个策略。但现在回去，她肯定又要欺负我，想了想，我朝着外面走，途中给邱玉松发了个信息，得到他的位置后直接过去。
帐篷简易，在怎么布设，都无法改变它的简陋，但邱玉松的营帐，还是被收拾得很有格调，办公桌上也放着一张刚用树木雕刻出来的茶桌，旁边点燃着熏香，青烟袅袅，散发着一股好闻的香味。
邱玉松坐在主人位上，已经为我沏好了茶。
我过去坐下，还未开口，他就笑着问：“你是不是在担心对面的普通人？”
我点点头。
邱玉松把茶杯递过来，我喝了一杯，他续上后才道：“侠之小者，保护一二无辜，侠之大者，匡救天下。舍小弃大，本就不是选择。”
他的话给我的感触很大，开口道：“邱天师，可我不是英雄，也没有匡救天下的鸿鹄大志。”
邱玉松看着我，良久才笑着道：“你现在做的，就是在拯救万民于水火，若是让申家入关，牵连到的无辜又岂止是一百两百。”
我眉头微皱，不清楚他是真的在说教，还是想把我架在火上烤，给后世的口诛笔伐留下扣点。
沉默良久，我也不在弯弯绕绕，直说道：“我不怕成为罪人，但人言可畏，牵扯到的也不会只是我一个。战乱时代，手段就是一切，可事态一旦平息，总会有那么一些人跳出发来，各种吹毛求疵。有些事，说的人多了，总要有个给出一个交代。到时候各方施压，我当如何是好，我身后的人，又该如何是好？邱道长曾一统道门，率领道盟对抗过保龙族，如今也是声名远扬，我想知道这其中，老天师是这么权衡。”
当初统一道门，手段铁血，流血死亡的人数不少。
但这些都是道门内部的事，加上龙虎山的势力，没人敢站出来清算。
而我这一次，会触碰到平民，这可是道协和道盟的大忌。
邱玉松没有说话，而是把几个茶杯一起摆放开来，在里面都加满水。
我一下没看懂，以为还有人要过来，急忙往旁边挪了挪。
见他第一杯溢满了出来还没有停下的意思，我忍不住提醒道：“老天师，水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