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吧!虎妞,你什么时候做事会瞻前顾后了?”林晧然当即用话呛他,然后又继续揭短道:“哪次遇到事,你不都是按着性子冲上去的,啥时会想过做事的后果了?”
这却不是栽赃虎妞,虎妞是那种路见不平就拔刀相助的侠客。只是看到不平事,当即就上前教训那个恶人,却不会考虑得罪那个恶人会是什么后果。
初时,林晧然还想着教虎妞一点厚黑学,但发现虎妞连狗欺负猫这种事情都要管一管,便知道想改变这丫头比登天还难。
虎妞被揭了短,先是眨了眨眼睛,发现还真是这么一回事,旋即扑哧地笑了,仰起脸蛋认真地解释道:“哎呀!要是真生气的时候,谁还记得那么多嘛!”
理性的人能很好地约束自己,而感性的人却往往被情绪左右,显得这野丫头属于后者。
林晧然对这个正义感爆表的丫头颇为无语,但却不否认她的方案,便是痛快地应承道:“行了!若是真回了京城做官,哥会尽快争取外放的!不过想做总督的话,你哥估计是彻底没戏了,但巡抚还是可以考虑的!”
总督往往是由从三品的六部侍郎兼任,巡抚则是由正四品的左右佥都御史兼任,前者可以说半点机会都没有,后者却还有可操作的空间。
当然,任何一个升职都不容易,这大明官场是金字塔结构,越往上就越难。像次辅徐阶担任次辅都七八年了,结果还是无法升迁首辅,甚至显得是遥遥无期。
虎妞露着包子脸作一个思忖状,眼珠子转了一圈,这才应承地点头道:“好!哥,你就做巡抚,那我做巡抚的妹妹!”
“巡抚妹妹,开心吗?”林晧然对这个称呼哑然失笑,对她打趣地问道。
虎妞的蛾眉微张,但却掩饰着自己的高兴,故意拉长语气脆声道:“我有什么好开心的呀?又不是我做巡抚,我还不是要继续帮着哥哥教训坏人?”
林晧然顿时无语地望着这个丫头,明明就是她自己喜欢做着除暴安良的事,搞得真像是为自己这个哥哥着想一般。
不过,这雷州城能够如此安定,特别是这次安顿难民一事上,还真有这个野丫头的一份功劳在里面。
或许这个正义感十足的丫头很容易闯祸,会得罪一些为富不仁或为官权欺压百姓的官绅,但他能有着这么一个七窍玲珑心的妹妹,未尝又不是一种福气。
一个如同年迈的老人静躺在竹椅上,一个活力四射地骑着木马,正有一句没一句地聊天,聊着未来的一些人与事。
只是林晧然的悠闲很快被打破了,林元宝急匆匆走进来通禀,说是廉州卫千户韩星求见。
原本林晧然今天是不准备见客的,但听到竟然是廉州卫千户韩星,当即就意识到出了问题,便在客厅会见了这位部下。
“卑职参见兵备大人!”韩星显得风尘仆仆的模样,看到林晧然进来当即就行礼道。
林晧然亦不废话,走到主座直接询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韩星如同倒苦水般,当即就将事情的原委说了出来。
赵勇升任廉州指挥使后,并没有忘记林晧然的教诲,当即毫不留情地对着廉州卫进行清算。不管是贪墨军费,还是侵占军屯,他都毫不留情地处置相关人员。
上到同知,下到小旗,从上到下都被他梳理了一遍,整个廉州卫十多位重要军官都被他进行法办,绝大部分人都丢了位置。
只是这个举动,自然得罪了一大帮人,甚至连广东都司那边的将领都得罪了。
虽然赵勇将廉州卫搞得“天怒人怨”,但好在林晧然这位海北兵备道罩着他,事情倒没有引起太大的波澜。
一些雷州卫的人员陆续被安排进了廉州卫,韩星亦从雷州百户升任了廉州千户,本以为事情都会顺利进行,但指挥使赵勇却突然栽了。
在巡按御史徐楫到达廉州的时候,廉州卫副千户当即检举赵勇。声称赵勇以罪相挟谋取私利,向其索贿五千两,这才保住了位置。
令人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在赵勇的宅子中,果真是搜出了五千两白银。巡按御史徐楫一声令下,便是将赵勇给拿下了狱,要奏请朝廷对其进行法办。
正是如此,风光无限的廉州指挥使赵勇沦为了阶下囚,而韩星匆匆过来向林晧然求救。
“兵备大人,这绝对是栽赃!”韩星言真意切地为着赵勇喊冤道。
林晧然接过林元宝送上的茶盏,沉着声音询问道:“那五千两怎么解释?”
“卑职……不知!”韩星亦是摇头,但马上抬起脸恳切地说道:“赵指挥到任后,对廉州卫上下进行梳理,他为了弟兄真得罪了所有人啊!卑职愿意用性命担保,赵指挥使绝对不会贪下那五千两,请兵备大人务必要解救赵指挥使!”
林晧然长叹了一口气,轻啐了一口浓茶,并没有当场答应这个请求。却不是怕了这个属于徐党的巡按御史徐楫,而是这件事情是人证物证俱全,难保赵勇真的贪墨了。
虽然他觉得赵勇亦可能是被陷害了,但却知道不能感情用事。这后世多少模范人物,结果一个比一个不干净,当即缓缓地摇头道:“我知道了,你且先回去吧!”
“兵备大人,你……你什么时候到廉州?”韩星迟疑了一下,还是硬着头皮地询问道。
林晧然的眉头微蹙,涌起了一丝不悦,但还是耐着性子摇头道:“你不看看现在外面是什么情况,现在我在雷州城还走不开,事情我会跟进的!”
“遵命!”韩星失望地领命而去。
看着韩星离开,林晧然放下茶盏,轻轻地摇了摇头。
这段时间真不让他如愿,事情一桩接着一桩的,这洪涝的事情还不知该如何解决,廉州卫那边又出了问题。若是没有廉州卫从旁协助,那他剿灭红旗帮的计划还得继续拖缓下去。
一念至此,他让人叫来了孙吉祥,想听一听他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