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楫正处于气头上,脸色当即就拉了下来,对着戴北河愤怒地磨牙道:“戴通判,你是在质疑本巡按的身份吗?”
“下官不敢!”戴北河连忙拱手告罪,但态度仍然坚定地解释道:“只是雷州地处偏僻,我等官员均没见过巡按大人,故而想要核实一二!”
“混账东西!”徐楫当即一声喝斥,他平素到地方,哪一个官员不是恭恭敬敬的,现在这一个小小的通判竟然敢当面质疑他的身份。
“巡按大人,还请出示官印或官凭文书,不然……休怪本官得罪了!”戴北河却是不惧,而是认真地软中带硬地拱手道。
身后的一众官员面对着脸色铁青的徐楫亦是不惧,平静地迎着他愤怒的目光,毅然是站到了戴北河这一边。
徐楫伸出手指指着他们,这才转身对心腹道:“将官凭文书给我翻出来!”
那位心腹跑回后面,从携带的大箱子先是翻出上千两的金子。在大家异样的目光中,他又硬着头皮继续往下翻去,欣喜地抱起了一个小盒子。
哼!
徐楫接过小盒子,朝着在场的官员冷哼一声,当即将盒子打开,但整个人突然愣住了。却见箱子里面是空空如也,根本没有官凭文书的踪影。
戴北河亦是看到这一幕,脸色当即一寒,挥手下达命令道:“来人啊!将此人暂押起来,待府尊大人回来后,再作决定!”
“你们……敢!”徐楫气得磨牙切齿,当即一声喝斥道。
“拿下!”
戴北河却是冷哼一声,并没有半点惧意。
徐楫那些随从想要反抗,当即就抽出了刀枪,但雷州卫的官兵已经赶到,当即就将他们团团围住了,喝令他们放下武器。
面对着如狼似虎的雷州卫,他们交流了一下眼色,最终明智地选择束手就擒。
“这是阴谋!一定是阴谋!”
徐楫像是想通了什么一般,突然间咬牙切齿地说道。
在来粤西之前,很多人都说林雷公不可招惹,那是粤西真正的土皇帝。但他却不以为然,一直以为对方是言过其实。
只是如今的种种,不是他设计了林晧然,而是他走进了林晧然的圈套之中。
“这位巡检大人身份真是假的?”
“假不假不知道,你瞧见那箱金子了吗?”
“真的也好,假的亦罢,这终究不是一个好官,咱有林雷公足矣!”
……
围观的百姓看着威名凛凛的徐楫被押走,却没有过多的同情,而是隐隐带着幸灾乐祸,对这位所谓的巡检更是好感全无。
可怜的徐巡按本打算在这个雷州城揪起一场腥风血雨,但人还没有踏进这个雷州城,却已经被丢进了府衙大狱之中。
南山寺,一座坐落于风景秀丽丽山中的古寺庙。
江员外端坐在后院一间居室的堂中,听取着从各地传来的消息,对各地的米价行市颇为满意,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虽然雷州府的米价没有波动,仍然被林晧然死死地压制着,但其实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内。
这看似林晧然的果断之举,保住了他林雷公的好声名,但实则愚昧至极。他压着米价不让米商谋利,那外地的米粮就不会流入雷州城,届时有钱都买不到米,这才会酿成真正的祸事。
若是到了雷州米耗尽之时,他这边亦没有将送米过去,或者仅送一点米过去谋夺巨利,必然会让一帮百姓活活饿死。
届时,朝廷的板子必然会打在这个愚昧的小子身上,别说是扒了他那身官身,恐怕砍头都不是什么难以想象的事情。
“哈哈……这招太妙了!我让人放出消息,说我家的米快售光了,结果城中百姓果真是大肆购米,搞得我的米差不多都卖光了呢!”
郑门福得到了自家米的最新销售情况,当即对着众人哈哈大笑道。
其他人的情况亦是差不多,都是收到了喜报,脸上显得是眉飞色舞,相互间纷纷是道贺。
江员外发现大家的目光渐渐落在他身上,便是温和一笑道:“诸位尽可放心!只要你们的米销售得差不多了,我的暹罗米必然会送到诸位的手上,大家绝不会无米可卖!”
“如此多谢江员外了!”
“这次得亏江员外,或许我等是定然错失良机!”
“可不是吗?我早就说了,跟着江兄必然发大财!”
……
十几个乡绅心情大好,当即纷纷恭维地道。、
毕竟按着现在米市情况,这场灾难已经影响到秋收。只要手中有米,直到明年五月都不怕有米卖出好价钱,江员外这是等于给他们送大把的银子。
江员外品着热茶,对当下的情况亦很是满意,正想发表一番演讲。
管家突然慌慌张张地推门而去,显得上下不接下气地对着江员外说道:“老……老爷,大……大事不好了!”
看到这个情况,喜庆的气氛被冲淡了一些,大家不解地望向了这位管家。
“你慌慌张张做什么,有什么事慢慢说来!”江员外将刚送到嘴边的茶盏放下,脸色显得不快地说道。
管家咽了吐沫,让到气息平稳下来,这才指着外面担忧地道:“外面突然出现很多卫兵,我们这座寺庙被包围了!”
“呵呵……谁这么大的胆子?宋指挥使跟我是拜把子之交,他是活得不耐烦了吗?”郑门福却没有丝毫的惧意,反而是怒声地说道。
众乡绅都清楚郑门福跟着廉州卫指挥使的关系极好,听说外面是一些卫兵,悬着的心亦是放了下来。不论是文官还是武将,这向来都是官大一级压死人。
管家又咽了咽吐沫,低声地说道:“是林雷公!”
此话一出,众乡绅当即又是惊讶又是疑惑。
林晧然势大是不假,但却是雷州的知府,根本管不到化州地界来。只是事实却摆在了面前,那个林雷公真的来了,而且还将他们给包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