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府,一座显得有些寒酸的宅子门前。
一个体胖的年轻女人怒气冲冲地从里面走了出来,站在门前等马车的时候,又是对身后的丈夫发怒道:“老娘真是上辈子欠你们江家的,竟然要老娘到那种山旮旯的地方,当初真是瞎了眼嫁给你。”
声音并不小,一帮好热闹的百姓正到徐阶门前等着看那支气派十足的迎亲队伍,自然是将徐府门前的这一幕看在了眼里。
江月白自以为风流倜傥,打扮素来是风度翩翩,这时被妻子如此当面数落,脸上露出了几分难堪之色,却是保证地道:“你回去高州,定然不会委屈于你!”
他是嘉靖三十八年的庶吉士,眼看着考满在即,偏偏这个时候家里传来老爹病重的消息。若是他告假,那他恐怕就无法留在翰林院了,而若他不告假,难免落得不孝的污名。
就在刚刚面见岳祖父徐阶的时候,他微微地提了一句让妻子回去代为尽孝,结果得到了徐阶的认可,当即就让他的老婆启程回高州。
只是此举,像是引爆了一个火药桶般,这位素来粗鄙无礼的妻子更是瞧他不顺眼,在这门口便是要发作了。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若是胆敢带女人回家,我回来第一时候便剪了你那根无用的东西!”徐玉燕做了一个剪刀的手势,进行威胁着道。
江月白害怕地伸手捂了一下裤裆,当真是又羞又臊。很是后悔当年悔了婚约,结果娶了这么一个女人,这徐府是怎么样教育子女的?
“阿贵,你愣在那里做啥,还不将马车赶过去?”徐玉燕站在门口的台阶看到自家的马车呆在巷中,当即大声地使唤道。
那辆马车没有过来,而是一名捕头大步走了过来,进行施礼道:“我家大人的迎亲轿子已经起轿了,还请这位小姐稍等片刻!”
“让我等?你知道我是谁吗?”徐玉燕冷哼一声,显得傲慢地询问道。
江月白就站在一边,自然知晓今天是什么日子。
实质上,翰林院的上上下下,特别是翰林院修检厅的人,都已经悉数到了城北。此时,他却不吭声劝老婆,似乎是希望产生一些冲突的样子。
王汉的脸一正,显得异常坚定地说道:“我不管你是谁!今天是我家大人迎亲的喜庆日子,谁敢挡我家大人的迎亲队伍,就要休怪本捕头不客气!”
说话间,一帮捕快刷刷地望来,大有进行武力镇压的意思。
“你……你们给老娘记着!”徐玉燕气得咬牙切齿,但却不敢爆发,只是撂下一句狠话,算是自己给自己挽回一点颜面。
她蛮横是不假,但深知真的发生了冲突,他爷爷必定不会站在她这一边。这阻拦别人的迎亲轿子,等于是坏人家的好事,是要跟人结怨的。
从这帮捕快的举止来看,这个娶妻之人是一位官员,似乎很是不凡的样子。
却是这时,迎亲队伍吹吹打打而来,引起了围观人群的羡慕。
长相俊郎的林晧然拍马在前,后面则是诰命夫人才有资格乘坐的八抬大轿,更有一群如狼似虎的捕快开道,却是京城都少见的迎亲队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