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且嘉靖对内监的权力高度打压,令到这些生性贪婪的太监对银两处于饥渴的状态,致使这道宫墙根本挡不住多少秘密。
徐阶离开万寿宫不久,他此次的自辩陈词很快便传了出去。
却见一个小太监从万寿宫后门离开,在一个无人留意的墙角跟另一个小太监密谈,而那个小太监当即朝着无逸殿的方向而去。
七品舍人严鸿从无逸殿显得谨慎地出来一趟,认真地听取那一则刚刚得到的消息,当即脸色沉重地急匆匆地返回。
“我是真的老了!”
正在持笔进行票拟奏疏的严嵩得知消息后,仰起那张脸望向万寿宫,良久才悠悠地感叹了一句,整个人仿佛一下子衰老十几岁般。
他的眉毛已经雪白,双眼显得混浊,脸上满是老人斑,颊骨高起,脸上包着的肉似乎不变了,只剩下一张失去光泽的脸皮般。
时光匆匆,昔日英姿焕发的弘治十八年二甲进士历经了五十多年,现在已经成为八十三岁的高龄老者,脑子明显已经不跟以前那般灵光了。
如果在以前,他在借毁堤淹田案对徐阶下手之前,肯定还会将事情想得细一些。那时肯定会将十余处溃堤的事情考虑进去,要么就提前消除这个隐患,要么就放弃进攻。
只是现在他的精力已经跟不上,脑子亦是变得越来越迟顿,甚至已经开始健忘。
亦是如此,他只能更多地选择相信严世蕃,由严世蕃来帮忙出主意,遇到难题亦会派遣信使回家询问严世蕃的意见。
但是这一次,他似乎所托非人。严世蕃虽然很是聪明,亦是一种政治斗争的好手,但还是缺少政治高度,不能算是真正的政治家。
现在徐阶将十余处溃堤的事情亮出来,同时将白鹤堤等十处河堤五年没有进行大修的事情摆出来,不仅是将水搅浑了,更将他严嵩亦拖下水了。
虽然削减水利工程是为了满足圣上修道的银两需要,但不管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他这个首辅都是首当其冲。如果事情真的闹大,恐怕他是搬起石头砸自己脚了。
一念至此,他顿时是心灰意冷,有了一种真正到了辞官归里的时候了。
“爷爷,徐阶的意思好像是指责您在河堤上的不作为,现在该怎么办?”严鸿将消息进行汇报后,亦是担忧地询问道。
严嵩轻叹了一声,望着严鸿淡淡地吩咐道:“你将这个消息传给他吧!省得严世蕃到了现在,还在为他的馊主意而沾沾自喜!”
“是!”严鸿看着爷爷并没有拿出什么回天之策,心里不由得微微感到一阵失落,但还是恭敬地领命道。
小时雍坊,严府。
那个湖畔边的宅子丝竹声不断,又是请来了名师演奏,台上不再是波斯舞女,而是换上了充满江南风格的华夏舞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