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朴的脸上带着几分伤感,轻叹一声地答道:“这已经……不重要了!”
“为何不重要?”郭公子的眉头蹙起,显得疑惑不解地追问道。
郭朴通过不断晃起的窗帘,望着外面湛蓝的天空,显得意味深长地道:“因为现在所有人都认定如此,连皇上都以为你爷爷死于本月初一,这已然成了一个既定的事实!”
三位守丧者有三套不同的说辞,按着第三个报丧人孙管事传递的是正确消息,但偏偏安阳府那边初一便有了郭老爷的死讯传出,更有郭府花重金打造金童女之类的事。
地理的差距,以及两地的信息不畅,除了容易让一些官员匿丧不举,亦是有利于造谣,以致事情变得是真假难辨。
不管事情的真相如何,郭朴都要被扣上这个匿丧不举的嫌疑,却是跳下黄河亦是无法洗清了。而背上一些冤屈离场,这亦是官场的一种常见情况。
吴山站在亭前目送着马车离开,直至马车消失不变,这才转身跟着马森等官员拱手道别,都是朝着自己的马车而去。
林晧然先一步候在马车前,准备扶着吴山登车,吴山却是扭头望着林晧然询问道:“若愚,此次是你谋算了郭质吧?”
“岳父大人,我是救了岳父和众师弟,救了整个大明朝!”林晧然扶着吴山的手肘处,脸不红气不喘地往着脸上贴金道。
“若愚,此非正道!在朝为官,当行事光明磊落,切不可事事想着阴谋诡计而谋算于人!身不正,则不处治世!”吴山认真地告诫道。
林晧然的眉头微微蹙起,却是不以为然地反驳道:“岳父大人,如果不是小婿使了一些手段,宁江他们便会受到不公的对待,便会被贬于地方,将会无人再言开海和改革之事,试问大明又会如何?”
“我是担心你过分沉迷于权力的争夺,从而迷失了本心,忘记进入官场的初衷,最终成为了严嵩、徐阶之流!”吴山经历了诸多风雨,显得认真地教导道。
“他们二人有何不好?”林晧然试探地询问道。
“严嵩有报国之志,但执政二十年,反成了一个大奸臣。徐阶初入官场,敢与时任首辅的张璁相争,而今身位首辅,却一心只图声名。”吴山将这一切看得很是透彻,故而对林晧然进行点醒道。
“岳父大人,你且放心,小婿会守住本心。若是他日有幸掌权,定不跟严嵩、徐阶一般,定会全心全意为大明做事!”林晧然显得自信满满地许诺道。
吴山望了一眼林晧然,却是一点都不相信这种保证。
严嵩和徐阶哪一个不是心性坚定的人,只是在权力的追逐中,已然是迷失了自己,而这个女婿恐怕比严嵩、徐阶亦好不到哪里去。
二人登上马车,朝着雄伟的北京城而回。
郭朴虽然是政治斗争的失意人,但总算是远离了京城这个大漩涡,但他们这帮送行的官员又要重回到漩涡中,迎接着关于吏部尚书的新一轮角力。
徐阶支持着严讷接任,董份有着皇上的恩宠及袁炜这个老乡,杨博有着资历和背后的晋商等,却是纷纷摩拳擦掌,谁都想要指染这个吏部尚书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