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泰兴的地界,莫说是小小的举人,哪怕是普通的进士到访,恐怕亦是要无功而返。虽然张家这些年没有出进士,但早已经成为泰兴的土皇帝。
“张捕头,莫要信这个狂徒,是他们伤人在先,快快将他们都抓起来!”张管家指着蒙诏,却是颠倒是非地说道。
周围的百姓听着这个颠倒是非的指控,却是默默地低下了头。
“是他们先动先的,小女子亲眼所见!”少女咬了咬牙,选择站出来指证道。
张捕头自是知晓张家是什么德行,又瞧着这一位气度不凡的广东举人,便是淡淡地说道:“走吧!你们都跟我到县衙见二老爷,由二老爷进行定夺!”
事情到了这一步,且涉及到一位举人老爷和张家的恩怨,已然不是他一个小小的捕头能够处置的,便是打算将事情推到县丞那里。
张管家并没有丝毫意见,蒙诏倒是睥了林晧然一眼,看着林晧然没有发话,当即便是点头同意了。
“跟上吧!”
林晧然看着少女正瞅着周围的情况,便是淡淡地说道。
少女正犹豫着要不要趁着混乱逃跑,只是看着有两名张家的家奴还在盯着她,而林晧然又开口了,便是乖巧地跟着一起前往县衙。
泰兴县衙,一个显得有几分气派的衙门。
在当下官不修衙的传统里,大明的衙门几乎是没有几间好的。不过亦会有例外,特别是非府县的县衙,却难保有些破罐破摔的县官。
一行人进到大门正院之中,张捕快却没有将他们引到大堂,而是将他们带向了左边的县丞署,来到了县丞署的窄小的公堂上。
县丞是佐贰官,拥有的权力亦是不小。
如果一地的县官昏无能,且这位县官还是举人出身,权力很可能会被精明的县丞窃取,甚至会出现县丞凌驾在县官头上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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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县官是进士官,而本朝历来是重中央而轻地方,一旦某位官员被分配到了地方担任县官,几乎就没有什么前途而言。亦无怪乎,原左都御史潘恩会顶着舆论的压力,给他三甲同进士的儿子潘允端谋取刑部见习主事的好去处。
偏偏地,大明官场没有太强的上下级关系,通常还要考虑各自的靠山。一旦县丞拥有更深厚的背景,亦是能够架空于知县。
现在他们直接被领来了县丞署,却不知是知县刚巧不在县衙,还是泰兴的县丞便是要强于知县。
不知是蒙诏的气势太强,还是这帮捕快不想节外生枝,却是选择忽略了林晧然几个人,任由着林晧然站在堂下的人群中。
张管家来到县丞署大堂,嘴角微微地翘起,那只被打得仅睁出一条缝的眼睛得意地睥向了蒙诏,一副是胜券在握的模样。
“这帮人怕是要倒霉了!”
“可不是吗?这强龙还是压不过地头蛇啊!”
“县老爷还好,这二老爷跟张家是亲家,自然是要坦护于张家!”
……
一帮跟过来凑热闹的百姓看着这一幕,看着张捕头将他们一行人引到了县丞署的公堂,却是连连地摇着头叹息道。
没多会,身穿着八品官服的泰兴县丞出现,显得官威十足地走上公堂。
他有着一张标准的国子脸,下颌处长着一个大黑痣,山羊胡须修得很是漂亮,年纪竟然还不到五十岁的模样。在时下的大明朝,这位县丞已经算得上是少壮派县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