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城,古色古香的街道热闹依旧,各种商品琳琅满目。
随着小西湖的景致被整理出来,这座千年古城彰显出新的活力。特别这段时间有大量糟粮北上,令到扬州钞关很是忙碌,致使这扬州城显得更加热闹和繁华。
在南门外,扬州知府曹鹏飞、两淮都转运使尹尚、户部员外郎李培东和扬州卫指挥使杨来等官员已然在这里等候。除此之外,还有杨州的士绅曹孟、大盐商胡大勇、许云安和翁子荣等人。
今日的秋日显得很明媚,只是这帮扬州城最有权势或最富有的人都没有任何抱怨,显得规规矩矩地呆在这里等候,目光眺望着南面的运河。
“一万石,这当真是大手笔啊!”
“人在做,天在看,报应来了吧!”
“有人怕是要肉疼了,这次损失怕是不小呢!”
……
胡大勇等盐商在这里议论纷纷,只是话语明显有针对性,毅然是在这里指桑骂槐。
在这个圈子里,晋商参与私盐走私,早已经成为公开的秘密。只是其中牵涉的利益甚广,背后更是有着通天的大人物,他们这些背景不深的盐商亦是小心慎行。
只是如今,林晧然已经将这一层窗纸捅破,令到他心里舒畅无比。
他们都是老实本分的盐商,而这一张走私网络不仅侵占了朝廷的利益,更是用私盐抢夺了他们的市场,令到他们的利润不断地被稀薄。
时来运转,朝廷派遣了一位精明无比的钦差下来,不仅将这张走私网络给揪了出来,更是截然了足足一万石的私盐。
虽然他们一直都知道这张走私网络的存在,但亦是没有想到这张走私网络竟然如此的庞大,一次走私的市场价值高达了四十万两白银。
“别跟他们争辩,否则我们会更被动的!”
陈伯仁面对着旁边的冷言冷语,对着蠢蠢欲动的杨大石进行劝告道。
杨大石本就蒙受损失,听着这些风言风语,亦是愤怒地攥紧了拳头。只是他听到劝告亦是冷静了下来,他们确实只能打碎了牙齿往肚里咽。
走私的事情终究上不得台面,他们现在要做的并不是争辩,而是要在不同场合洗清自己。特别朝廷必然要调查此案,他们更得装着不知情。
“来了!”
正是这时,有官员大声地提醒道。
众人听到这话,便是停止了交谈,纷纷朝着前面的河面望去。只见一支船队浩浩荡荡而来,那艘楼船格外的显眼,隐隐还能看到站在船楼上的大人物。
如果先前认为林晧然是前程无量更多是一种猜测,随着林晧然截获这一大批私盐,已然是一脚踩在六部侍郎的门槛上了。
六部侍郎,这是京官正三品的实权官员,是大明朝堂货真价实的高官。
哪怕是刑部侍郎,那亦是主管天下刑政的次长,常常跟着都察院、大理寺进行三司审讯。若是吏部侍郎,更是了不得的大人物,是地方官员打破脑袋想要巴结的对象。
却不论林晧然以何种身份重返大明朝堂,都是他们这些地方官员所要仰望的对象。
扬州知府曹腾飞、扬州府通判陈凤鸣、扬州推官余长庆、江都知县马出圆和扬州卫同知许三安等官员已然是明白这一点,此时望着船楼那道身影,眼睛充满着无限的敬意。
身穿斗牛服的林晧然带领着几位门生和一帮亲卫走下楼船,看着一帮官员、乡绅和盐商热情地迎过来,亦是对着众人微微地还礼。
看着林晧然出现,两淮都转运使尹尚上前施礼道:“下官两淮都转运使尹尚参见大人!”
新任两淮都转运使尹尚能够出任这个肥缺,除了自身的资历够深,亦是多得了吴山的赏识。现如今面对着巡盐钦差林晧然,自然是恭贺有加。
只是他瞥向旁边,心里却是暗自一叹,发现自己还是修炼不到家。
新任户部员外郎李培东是扬州钞关的最高长官,却是上前直接进行跪拜道:“下官户部员外郎李培东拜见钦差大人!”
除此之外,包括正四品的扬州知府曹鹏飞都行了跪拜之礼,恭迎着这一位上使。
按说,扬州知府曹鹏飞已经是正四品的官员,跟林晧然仅差二个品阶,并不用再行跪拜之礼。
只是他深知二人地位远非二个品阶的差距,更是感激林晧然的提拔之恩,故而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地行了跪拜之礼。
“下官两淮都转运使尹尚拜见大人!”
两淮都转运使尹尚暗自一咬牙,却还是在机会没有完全消失的时候,双膝落到了地上,对林晧然恭恭敬敬地施礼道。
“尹大人不必多礼!”
林晧然微微感到意外,主动上前虚抬他的手臂道。
虽然他在官场已经有了超然的地位,但终究还得要面对论资排辈的考验,亦要正视年龄的劣势。哪怕是开明的后世,一位二十二岁的总统注定会受到更大的质疑,需要做出更多的政绩才能打消掉那些质疑声。
好在,他这一路走来,并没有过于投机取巧,不论是广东还是京城,亦或者是此次南下巡盐,他都已经证明自己足可以胜任这个位置。
尹尚被虚扶起来,心里已经突破了那层障碍,对林晧然是打心底的折服。就如同一头被驯服的鹰般,不仅不会再质疑林晧然的年龄或资历,而且还会反过来拥护林晧然。
却不仅仅是尹尚,很多官员都是悄然地经历着这个过程。
不管是谁面对着一位年仅二十二周岁的三品大员,心里多少都会感到不舒服。只是随着双膝着地,向着林晧然低头,亦是慢慢地折服于林晧然,拥护这位大明最有实干精神的改革先锋。
“诸位,请起!”
林晧然望着面前黑压压的人群,又是温和地道。
扬州知府曹鹏飞等人从地上起来,便是纷纷上前拍起了林晧然的马屁,赞颂着林晧然此次的打击私盐的丰功伟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