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谁都能看得出这件事不是意外,而是有人要故意算计宋昭。
默然须臾后,听他肃声道:
“江德顺,你带人去查一查,看看那些油渍是怎么沾到甬道上去的。另外,将今日抬轿的宫人拖下去,一律杖毙!”
“皇上。”宋昭拉着萧景珩的小臂,声音娇弱地说:“臣妾到底没伤着,抬轿的宫人也是无心之失。臣妾有着身孕见不得血腥,皇上还是将他们从轻发落吧?”
萧景珩默了少顷,这才转了口风,“既然昭儿替他们求情,那朕便网开一面。各自领二十大板,丢去辛者库服役,日后再不许这些糊涂东西伺候在主子身边儿!”
说完垂眸瞥了一眼还在磕头的小福子,冷漠道:
“你起来吧,脑袋磕破了还怎么照顾你家娘娘?”
“奴才多谢皇上隆恩,多谢娘娘宽仁。”
小福子抹着眼泪一个骨碌站起身,本想跟着伺候在宋昭身旁,却听宋昭道:
“你脑袋磕破流了那么多血,还怎么在我身旁伺候?下去处理干净。”
小福子哽咽应是,这才躬身告退。
他走后,宋昭靠在萧景珩怀中,身子不受控地打着颤,
“皇上......今日这事,是不是有人要害臣妾?”
萧景珩并未正面回答她,
而是揽着她的肩膀,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锁骨,温声宽慰道:
“你放心。有朕在,没人敢害你。”
“臣妾实在心慌的厉害。”宋昭抓着萧景珩的手,十分自然地落在了她的心口上,让萧景珩感受着她胸腔的起伏,顺势也将盈热的泪滴在了他的手背上,
“方才轿子震落的那一下凶险极了,臣妾脑海中一片空白,生怕皇嗣有损,愧对了皇上待臣妾的好。”
“傻丫头,净说胡话。”萧景珩微微颔首,下巴颏抵着宋昭的额顶,语调几近柔情,
“比起皇嗣安危,朕心里更担心的是你这个人。”
宋昭很是感动,更往萧景珩怀中靠近了些。
面儿上做着一套,并不影响她心中清醒得很,
方才在听见皇嗣无碍后,萧景珩长舒的那口气她又不是没听见,
所以说,帝王的甜言蜜语,只当做是耳旁风随便听听就好,
谁要是真的信了,那才真是可悲。
*
从寝殿离去后的小福子,只简单处理了一下额头上的伤,便急着往长乐宫东南一隅的庑房赶过去。
推开门,瞧见云杉在床上坐着,
她脱了鞋袜,好像正在查看着脚腕处的红肿。
小福子见状立马背过身去,云杉也羞的面红耳赤,慌乱地将被衾拉开盖在了腿上,
“你、你怎么来了?娘娘那儿成事了吗?”
“嗯,皇上怜惜得很,这会儿正陪着主儿呢。”
小福子跟颗木头一样,背对着云杉面对着庑房紧闭的门,杵在那儿一动不动,跟在面壁思过似的。
云杉被他呆头呆脑的模样给逗乐了,
“噗嗤~你像颗榆木托生的。我盖上被了,你转过来说话吧。”
小福子这才转过身来,不好意思地抓着后脑勺,
“你怎么样?我也没料到方才轿子会震的那么厉害,看着我都心惊。你没伤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