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妃的话,无异于在殿内燃了一尾闷响的炮仗,
震得人心肝发颤,不可置信。
众人皆是错愕与惊诧地看着她,颖妃更是直言她满口胡诌,
“皇后娘娘是中宫,母仪天下!她何必要冒着性命之忧,只为要你去陷害宸妃?”
上首位坐着的萧景珩脸色阴郁,一言不发,
倒是太后忍不住追问一句,“你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云妃哭着交代道:
“皇后究竟在想什么,臣妾也不知道。她只将依云香给了臣妾,让臣妾日日用着。又说等日后她心疾复发,就要臣妾指证,说这东西是宸妃给臣妾的。”
宸妃戳着她的太阳穴,怒道:“你没脑子吗?她让你陷害本宫你就陷害本宫?”
“我也不想!可我又能怎么办?”云妃肩膀打颤地啜泣道:“皇后说若我不照做,便要逼着我喝下红花饮,要我此生都不能有孕!她是中宫,我久屈于她的yín 威之下,日子也过得实在辛苦......”
说着,见她挽起衣袖,露出藕段般的小臂来。
她的手臂很白,但上头却是新伤叠着旧伤,看得人触目惊心。
“臣妾人微言轻,又不得皇上宠爱,家中自祖父死后,于前朝的地位更是一落千丈。臣妾若不听从皇后所言,只怕哪日被她活活打死了,也不会有人问津!”
她这话说得也没错。
从前她之所以能爬到妃位,全因她祖父是启朝建国的三朝元老,得先帝器重,也得萧景珩礼待重用。
后来她祖父死了,她那个不争气的爹于政事上毫无建设,母家的荣光也就一朝散了。
听云妃哭诉着她的无奈,萧景珩全程也不搭一句话,
太后瞧了他一眼,见他的脸色像是蒙着一层雾霭,足见他被气得不轻。
于是太后又问:“你既说这一切都是皇后要挟你的,怎么你方才还守口如瓶,这会儿又突然全都招了?”
云妃道:“只因皇后说,她定会搭救臣妾保臣妾无虞。可是方才她眼瞧着臣妾要被皇上用刑,却一句话都不说,臣妾实在是害怕极了!这件事并非是臣妾主谋,臣妾也不想平白当了旁人的替死鬼!”
萧景珩默然思忖着,
按照云妃的说法,皇后方才应该是要保住她的,
但是恰好太后带着虞圣手来替皇后问诊,皇后便带人回了内寝,一时顾不上云妃这儿。
方才萧景珩还不觉着什么,
但这会儿细想着,皇后将虞圣手带去内寝这件事,也确实是蹊跷。
她是有什么事想瞒着?所以才不敢在众人面前让虞圣手为她诊脉吗?
宸妃一贯是个暴躁脾性,听完云妃所言登时恼了,
“岂有此理!她身为国母,竟然如此歹毒?”
她冲萧景珩福一福,委屈地说:“今日这事,还请皇上和太后给臣妾一个交代!”
萧景珩这才沉声道:
“这件事也不能云妃说什么便是什么。毕竟皇后早产与血崩都是事实,她总不会用皇嗣来陷害你。”
说着唤了江德顺一声,“你去叫皇后出来,朕有话要问她。”
与此同时,内寝中。
皇后斜靠在暖座上,正由着虞圣手给她诊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