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天黑得早,亮得晚,黑夜总是漫长。
日子也好像被那抹浓稠的夜色偷走了一般,
不知觉间,一日日就晃过去了。
到了十一月十三这日,距离宋昭封妃还有两日的时候,造办处将她册封的服制送来了过来。
那是一件绛红色雀羽出云吉服,上头金线密织,图样繁复,又以云珠点缀,华丽且贵气。
宋昭平日多喜欢清爽的素色,甚少有穿着色彩靓丽衣物的时候,
这会儿云杉替宋昭将吉服换上,一时也看傻了眼,
她本就生得明艳绝尘,得如此繁复华丽的衣着加身,更衬得她绝世容光,艳冠群芳。
造办处的奴才也是盯着宋昭看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笑道:
“娘娘觉得衣裳可还合身?或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
宋昭对镜自照,一时感慨良多,
她算不清自己盼这一日盼了多久,
一路走来,一路争斗不休,她终于凭借自己的能力,一步步爬到了四妃之一的位置上。
这身衣服很重,压得她浑身不自在,
但她还是笑着说:
“有劳你们,一切都好。”
今日吉服只是拿来让宋昭试一试尺寸,造办处的人还得将它收回去,等到正式册封礼那天,再拿来让宋昭穿上。
这会儿宋昭刚想回内寝将衣裳换下来,却听那奴才说:
“娘娘也别劳动了。皇上对娘娘事事上心,吩咐说等下会亲自过来,看看这吉服还有无需要改动的地方。”
说着上前一步凑近宋昭,压低声音谄笑道:
“这衣裳上头的云珠,是皇上亲自择选的,颗颗圆润大小相近,论起这心意,连贵妃娘娘都是未曾有过的。”
宋昭笑意嫣然,淡淡颔首:“皇上有心,也得你们造办处上心才是。”
话音方落,云杉已然取出了一把金瓜子递到了公公手中,
他推了两把,终是笑着捧下了。
于此时,许久不见的小印子忽而来了宫中对宋昭说:
“懿嫔娘娘金安。皇上要奴才过来告知娘娘一声,皇上这会儿有事绊住怕是不得空,等晚些时候再来娘娘宫中。”
宋昭道:“国事要紧,你在御前伺候也提醒着皇上,别让皇上太操劳了。”
小印子应了一声,又说:“皇上为着能早早陪伴娘娘,奏折一早就已经批完了。本已要成行,可祁王却突然来了。他在外游历了大半年,皇上总不好冷落他,就顺道也叫了安王和瑞王入宫来,估摸着晚上这场酒宴是逃不离了。”
他这话原是在提醒宋昭,萧景珩今夜要饮酒,让宋昭早些在宫中准备好醒酒汤,算是卖给了宋昭一个人情。
可宋昭却从他话中,品出了一件更重要的事。
安王,萧景琰......
等小印子和造办处的奴才走后,宋昭立马吩咐云杉道:
“你去走一趟昭纯宫,将佟常在叫过来,就说本宫有事要跟她说。”
云杉脚程很快,约莫两刻钟后,却见她是独身一人赶回来的,
“娘娘,奴婢去昭纯宫的时候,只见着惠嫔正在和宫人玩闹,至于佟常在和李常在......皆不在宫中......”
“果然......”
宋昭喃喃着,不觉心下一紧。
这两人也太不把萧景珩这个皇帝放在眼里了,
皇宫禁院,后妃与亲王私下纠缠,一旦被人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小福子,你悄摸去一趟朝阳宫,盯着看安王有没有提前离席。”
小福子此去也很块就带回了消息,
他愧疚的神色中又夹着几分慌乱,
“启禀娘娘,奴才方才赶去朝阳宫外时,正巧见安王匆匆赶了出来。奴才本在后头跟着,但是安王十分警觉,一个拐弯的功夫,人......就跟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