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殿一片死寂,只闻铜漏水滴石穿的清脆鸣响。
萧景珩默默良久,忽而拧起眉头审视着瑞王,
“这些罪证里头,可有不尽不实的地方?”
瑞王作揖更深,笃定沉言,“涉事将士的家眷已被臣弟控制住,有他们在,这些将士就不敢妄言一句。皇兄若是不信,可召他们来一一询问。”
“你是朕的兄弟,又一心为启朝,朕自是信你的。”
萧景珩摩挲着拇指上的扳指,语气寒凉喃喃一句,
“宁家......很好!”
‘吱呀’
攀谈之际,正殿紧闭的大门为人轻手推开,
江德顺躬身入内,立于堂下向萧景珩打了个千儿,恭声道:
“启禀皇上,懿妃娘娘送了些糕点来,这会儿在门外候着。”
萧景珩此刻并无闲情,于是道:“让她先回去,告诉她朕晚膳时再去她宫中看她。”
“奴才明白。”江德顺应了一句,正欲告退之际,听萧景珩又唤他,
“慢着。你去将大学士、兵部尚书、九门提督还有御斩使都给朕叫来。”
缓一缓,又补了一句,“秘宣。”
闻言,江德顺脸色骤然沉下去,
萧景珩提及的这些大臣,都是朝廷中举足轻重的要员,
此番将他们全都召集来,定是有大事要商议。
江德顺不敢怠慢,忙躬身退下,
他先于门外回了宋昭的话,
“懿妃娘娘,皇上这会儿正和大臣在里头说事,一时不得空见您。皇上说要您先回宫歇着,今夜会去您宫中陪您用晚膳。”
“有劳公公了。”宋昭命云杉将食盒递给江德顺,便不多停留,离了朝阳宫。
回宫路上,瞧着今日白云舒卷,日头晴好,宋昭便想去御花园转一转,正好也能采些新鲜的花卉,给承煜做辅食的时候添进去。
小福子道:“奴才听说青玉台那儿的芍药近来开得甚好,不如咱们去那儿走走吧?”
云杉也说:“芍药入膳可补肝明目,又能滋补气血,大皇子和娘娘用着也是极好。”
刚好青玉台就在太妃们居住的寿康宫附近,离朝阳宫也不算太远,于是主仆几个有说有笑散着步,没多久也就到了。
此地芍药花开火红,十分惹眼,
可于一片红海中,却独立了一抹青色的身影,显得十分突兀。
宋昭远远儿地瞧着,那着青衣的女子约莫有四十来岁,面不施粉黛,依稀可见疲态。
她身旁跟着一名上了岁数的宫婢,主仆两人正躬身在花圃中寻找着什么。
想到这地方接近寿康宫,太妃们应该常在附近走动,于是宋昭便问小福子,
“那是谁?怎么在宫中没见过?”
小福子垫着脚尖张望着,在看清了那太妃的模样后,忙道:
“回娘娘,那是静贵太妃。静贵太妃人如其封,十分喜欢清静,所以甚少在宫中走动,从前合宫夜宴的时候她也总告假独处,所以娘娘入宫以来还未见过她。”
“静贵太妃?”宋昭一滞,追问道:“是安王的生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