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珩是寻回了自己年轻时候的赳赳昂态,急于让万红千紫都拜倒于他的雄风之下。
可即便是当了皇帝,许多事也不是他想怎么放纵就能怎么放纵的。
祖制规矩有定,皇帝除了每个月十五必宿在中宫处外,
余下的时间,每月翻牌子的总和次数不得超过九次。
但这十月才过去了不到半个月,萧景珩就已经将召寝翻牌子的次数用尽了。
超出配额后,皇帝若再想翻牌子,敬事房的奴才就得请皇后出言劝诫了。
这天傍晚,昭华和孩子们用完晚膳,正陪着孩子们在庭院里玩耍之际,忽见张久贵一脸懊丧而来,为难道:
“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您可得可怜可怜奴才,这才十月十一,而皇上这个月就已经翻了十次牌子,几乎是夜夜都召了后妃去侍寝......
这老祖宗定下的规矩您是知道的,奴才规劝皇上自是不听,但这些记档留存下来,只怕对皇上的名声也是不好。奴才实在是为难,只得请皇后娘娘出面,去劝一劝皇上......”
昭华坐在庭院梧桐下,卸了护甲,一边帮孩子们剥着石榴,一边轻飘飘地问:
“张公公在宫里头当差多少年了?”
张久贵一愣,“回皇后娘娘,自先帝时奴才就在宫中侍奉,如今已逾二十载。”
昭华笑,“这当差当了二十年,张公公还是守着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规矩,也难怪皇上待敬事房一直都是淡淡的,连你们的俸禄也是数年都未涨过。”
“这......奴才愚钝,还请皇后娘娘明白示下。”张久贵一头雾水地问。
昭华道:“张公公自个儿想,祖宗规矩是为了防止帝王纵欲过度而耽误了朝政。可此一时彼一时,如今天下四海昌平万国臣服,治国之要已经不在外患,而在‘内忧’。
皇上如今膝下子嗣不算多,皇子更是只有本宫的承煜与承烨两个,与先帝相比可谓少之又少。国祚乃为国之根本,皇上以皇嗣为重,辛勤耕耘,不正是为了国之大事考虑?”
昭华缓一缓,眉目清明地看着张久贵,
“所以,本宫不单不会去劝皇上,也是劝着你莫要去御前聒噪半个字,免得耽误了国家大事,反倒要自己成了个遗臭万年的罪人。
至于敬事房的记档,对外记空挡作虚,对内将实挡送来本宫这儿留底便是,你可听懂了?”
祖宗规矩压着,张久贵也是左右为难,
他心底当然不愿去扰了萧景珩的兴致,
如今得昭华此言,更是替他解决了烫手的山芋,
张久贵当是忙不迭应下,笑着说:
“皇后娘娘睿智,奴才明白,奴才定不会扫了皇上兴致,贻误了国之大事!”
昭华温笑着端然颔首,端的是一国之母的大气雍容,沉声道:
“既然明白,那就快挑着年轻水灵的,往御前送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