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就在昨日,一批凶悍的胡人从东侧城墙攀上城头,若不是轮休的薛万彻及时赶到,只怕已经城破。
不过薛万彻审问了俘虏,那批胡人并不是突利可汗麾下,而是颉利可汗的人……之前五天颉利可汗一直不去管东边,没想到却突出奇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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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不能再从东面抽调人手了,谁知道颉利可汗还会不会再来一次……还能从哪儿调人?
伤兵营里的轻伤员……现在已经没什么轻伤员了,都是重伤员。
“郎君,吃点吧。”
看了眼亲卫递来的碗,张士贵叹了口气,“殿下送来的?”
亲卫点点头,“殿下让亲卫斩成肉糜。”
张士贵摇摇头,随手指着城墙下轮休的士卒,粮米早已经吃尽,整个寨堡找不到一粒米,一把面,只剩下大块大块的斩杀煮熟的马肉,城内千余骑兵,数次出击又掠来数百匹良驹,暂时倒是饿不死。
自己此生还能再吃一碗汤饼或一碗米饭吗?
厮杀声渐渐低了下去,张士贵随意看了眼如潮水一般退去的胡人,再眺望远处已经集结起来的下一波,在心里计算能有多少休息时间。
张士贵也没想到,突厥仗着人多势众,用这种疲劳战术,或许得冒险试一试了……但如果失败,必然城破身死,如果成功,雁门援兵不至,也不过多撑几日。
张士贵远远眺望那黑压压一片的突厥阵营,还是试一试吧,或许能拖到雁门援兵,或许能拖到突厥粮草不济退兵。
眼角余光看见躺倒的士卒一个个爬了起来,躲在城墙下,或举着盾牌,张士贵目光一凝,面无表情的看着几十辆木车被缓缓推近。
战争,非生即死,这永远是最快捷的学习手段,经过攻打雁门关惨烈大战,奚族打制攻城器械的技艺突飞勐进。
木车虽然简陋,但却五脏俱全,长长的车身掩护着数十名士卒,车身前段上方有厚厚的挡板用来防擂石,铺上的牛皮可以防火,车身前段装载着巨木为撞门锤。
城墙上的唐军士卒只默默看着木车越来越近,突厥人还能用箭雨压制,但唐军别说弩箭了,就连普通的羽箭都很少了……就指望突厥人多送点。
越来越近,在夹杂着可能七八种草原胡语的暴喝声中,两俩木车并行,前段的巨木狠狠的撞在城门上,上方的张士贵身子晃了晃,心想别急,别急。
两个亲卫举起盾牌遮挡,张士贵无聊的听着箭雨击打在盾牌上的声音,感慨可惜胡人制箭手艺不佳……没办法,唐弓虽然也未必是统一规格,但大体差不多,但草原上的弓,基本都是自制的,好好的一根羽箭,换一个弓射出去,效果说不定相差很大。
竹哨声勐地响起,张士贵推开亲卫,亲自手持盾牌,高声叱喝,唐军士卒纷纷起身,擂石、长枪、长刀陆续派上用场,将从云梯上爬上来的胡人,或正在爬的一一噼倒。
城头上相对来说……相对刚刚开战那两三天来说,安静了很多很多,只有刀剑撞击声不时响起,胡人被推下城头时的惨叫,士卒们没什么力气再去呼和,胡人也懒得再吆喝什么,似乎双方都快到了极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