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善叹了口气,“伯母也不过是为定方兄好……”
苏定方也不吭声,显然是打定了主意。
这时候,外间传来朱八的禀报声,“郎君,七叔来了。”
李善有些意外,明日就要启程,今晚庄子里还有好些事呢,光是空出的大量宅子能安置至今还在东山寺的人家就够忙的了,朱韦还来做什么。
朱韦开门见山道:“君昊、曲四郎、何方均入军,只有齐三郎实在放心不下,此战某率亲卫北上。”
李善还没开口,凌敬就点头赞同,苏定方也道:“去岁顾集镇一战,若非七叔,未必能坚守到援军赶至。”
李善想来想去也只能点头,“那就拜托七叔了。”
“分内之事。”朱韦不以为意,他本就是尔朱家臣。
终于散场了,李善送走三人,吹灭油灯,转入后院,母亲还在等着。
“谁知道裴弘大会不会丧心病狂……”李善劝道:“虽然裴宣机之死并非孩儿所为,但裴弘大如何肯信?”
“孩儿也不敢赌,母亲寓居崔府,与十一娘相伴……”
“好了,好了。”朱氏挥手打断,“明日就整理一下去崔府吧。”
顿了顿,朱氏担忧的看着儿子,“大郎,战事凶险……听说又是裴世钜那厮举荐?”
“母亲勿忧。”李善展颜笑道:“如今夺嫡日烈,秦王不出,当世独当一面的名将,唯孩儿与李药师两人,即使无裴世钜谋划,陛下也必然钦点孩儿出征。”
mǔ_zǐ 俩在孤灯边叙话,而不远处的苏宅内的气氛却不太好。
苏母脸色铁青,嘴唇都在发抖,借住李家……如果是儿媳的陪嫁那还好说,直接住到儿媳的叔父家中去,说出去这成什么样子!
苏定方也很无奈,但自己与李善都走了,凌敬平日事务繁多,怎么敢让母亲一个人待在庄子里。
劝说良久后,看母亲勉强点头,苏定方这才疲惫的回了屋子。
“郎君。”李氏端着热水,拿着毛巾为苏定方拭面,“真的要住到三叔家去?”
“嗯。”苏定方接过毛巾自行用力擦了擦脸颊,片刻后才低声嘱咐道:“不要让母亲出门,如果三叔母也拦不住,那你一定要亲自陪在身边,寸步不离,若有异事,告知三叔母。”
李氏低声应下,心里已经隐隐有了些猜测。
婆婆与东宫是有来往的,而似乎郎君对东宫颇为排斥,而此次随邯郸王出征的三叔李客师数年来是天策府属官,三叔母长孙氏又是秦王妃的堂姐。
这些线索连接在一起,李氏如何还猜测不到夫君的政治立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