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信冷嘲热讽,一旁的温彦博时不时扇几股妖风,好一会儿之后陈叔达才开口打断道:“毕竟年轻,日后清河县公、西河郡公当精心教之。”
“世叔说的是。”李善赶紧跟上,“两位均是小侄长辈,日后当时时请教。”
“清河县公是随某劳军,彦博出任长史,常在身侧。”陈叔达看向温彦博,“当时时规劝,不可贸然,如泾州之战,携中军大旗冲阵,此为将,非为帅。”
崔信找到了第三个训斥的理由,“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身为一军主帅,如此妄为,若非大捷……”
“崔公,其实怀仁是已有定计,才会亲自冲阵的。”李道玄小心翼翼的劝道:“怀仁行事看似剑走偏锋,实则谨慎。”
“清河县公说的有理……”李客师从后面拉了把李道玄,你掺和进去做甚?
人家岳父大人教训未来女婿……战场凶险,说不定就会出什么事,李善的骑术也就马马虎虎,万一出了什么事,难道让崔家女望门寡啊?
陈叔达笑道:“久不闻怀仁新作,就以三首新作赔罪如何?”
“江国公此言大善。”一直不吭声的窦轨点头道:“数年间邯郸王诗作遍传天下,某在蜀地也时常耳闻。”
“怀仁非传世之作不出。”李客师笑吟吟道:“当年雁门大捷,吾家三郎随怀仁战场与都布可汗叙谈,亲耳聆听了那首‘欲将轻骑逐,大雪满弓刀’。”
李善嘴角抽搐了下,也是醉了,两个时辰之前刚刚下定决心,给李白、杜甫他们留点呢,你们这是要逼我食言啊!
崔信的怒气终于告一段落,温彦博也不再摆出一张死人脸,众人才开始坐下叙话,陈叔达或说起朝中诸事,再或详询泾州之战的细节。
“难怪秦王点评,怀仁择机得当,确有名将之姿。”陈叔达啧啧道:“如此说来,此战大捷,功首在怀仁,次在都布?”
“哈哈哈!”窦轨大笑道:“子聪兄此言甚是。”
温彦博轻声道:“此外赵国公苏定方、张仲坚、临济县公阚棱均立下大功。”
陈叔达看向李善,“听闻阚棱以陌刀克敌制胜?”
“人马皆碎,势不可挡。”窦轨沉声道:“虽难以机动,但正面搏杀,乃无双利器。”
“惜打制不易,价格昂贵。”陈叔达又陆续问了几件事,突然话题一转道:“赵国公苏定方、张仲坚战后被怀仁定功为二等,当日太子殿下还为你二人不平呢。”
“太子有仁德。”李善笑吟吟的随口道:“不过他日逐敌漠北,纵横草原,尚有立功之机。”
一边说着,李善一边与陈叔达对视了言,两人都眼神闪烁不定。
陈叔达向来持身中正,不涉夺嫡之争,为什么今天突然提起了这件事……李善有些琢磨不定,要知道天台山一战,陈叔达是辅左太子李建成留守长安的。
李善向来持身中正,不涉夺嫡之争,但刚才对太子的评价颇有玩味之处……陈叔达也有些琢磨不定,如果说李建成自从入主东宫以来,礼贤下士,称得上一个“仁”,但天台山一战,在明眼人眼中,哪里还配得上一个“德”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