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仁兄,其实小弟留在京中并无碍难。”张文瓘冷静了下,低声解释道:“无论如何,不会有人为难小弟……”
“错了,错了。”王仁表打断道:“长安城内,何人不知怀仁重情重义?”
李昭德也点头赞同,“若是有人以稚圭为挟,怀仁兄何以处置?”
张文瓘眼角跳动了下,看了眼李善,又看了眼王仁表,他自己是心里有数的,李怀仁八成已经投入秦王麾下,而且时间可能还不短,但听李昭德这话的意思,好像也猜到了什么。
李善眼角余光扫了扫神色平静的李昭德,心想这位倒是心思敏捷的很……但也无所谓,就目前局势而言,自己与李世民走的近一些,甚至有投靠的趋势,其实也无伤大雅,被人看出来也没什么,毕竟李渊都有过暗示甚至明示了。
“某定居长安数年,多有友人,但真正相交于心的并不多,如房遗直、长孙冲等人均为秦王府子弟,虽然投契,但难免有所顾忌。”李善缓缓道:“如定方兄、范十一、张三郎、曲四郎等人,虽然名为亲卫,实则为友,但他们终究是和某站在一处的。”
“所以,算下来,如今尚为百泉令的德谋兄是一个,孝卿兄是一个,昭德是一个,魏玄成是一个,薛万彻是一个,张士贵是一个,你张稚圭是一个。”
李善盯着张文瓘的双眼,“如果你被擒走,别人要挟,你要为兄如何抉择?”
“但……”
张文瓘的话还没说完,李善就知道他想说什么,因为他看向了李昭德。
“昭德不同,他的伯父是代国公李药师,无论夺嫡胜负如何,他都能稳如泰山。”李善打断道。
的确,不管是太子还是秦王获胜,距离长安最近的延州道行军总管代国公李药师的分量都是极重的,身为李靖嫡亲侄儿,不会有人对李昭德做什么。
李昭德目光闪烁,果然是涉及夺嫡之争,这位被视为不偏不倚的兄长似乎并不是那么不偏不倚……不然,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以其军功、名望,以及两度救驾的功劳,还有陛下对其的信重,以及平阳公主为后盾,无论是太子还是秦王上位,都理应笼络而不是加害。
所以,只剩下一种可能,李怀仁已经做出了选择……李昭德在心里琢磨,是什么时候做出的选择呢?
李昭德隐隐察觉到,很可能不是在仁智宫之变后,甚至可能远在天台山一战之前。
而对手也是确定无疑的,父亲最终听从怀仁兄的劝诫留在了长安而没有回三原县,不就是因为边上就是燕郡王罗艺的故乡云阳县吗?
顿了顿,李善继续道:“孝卿兄也一样,毕竟……不会有人对其下手。”
王仁表微垂眼帘,其实同安长公主这个嫡母的身份是不能保证什么的,而且他与李善的关系是最为密切的。
但在李善从仁智宫回到长安之后,王仁表数次来访,非常确定的表达出了态度,绝不返乡以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