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方有人大笑,“说不得又要赠予阿史那·社尔呢!”
随着笑声,段志玄、侯洪涛带着十几个亲卫漫步走来。
众人纷纷大笑,刘仁轨因为随李善雪夜下萧关后被视为李善一脉,所以麾下多有李善的旧部,都知道当年李善在雁门大捷后以此诗赠予现在的都布可汗。
“阿史那·社尔必能名留青史。”段志玄嘿然笑道:“能得魏嗣王赠诗的,天下也就三两人而已,此等名作,必能流传后世。”
侯洪涛板着手指头,“魏嗣王妃是一个,阿史那·社尔是一个,呃,当年进士榜的同年也算吧。”
段志玄遥望远方的黑夜,“此战败突厥后,当请魏嗣王以诗相贺。”
总的来说,承当了最重压力的东面防线中,唐军上下的气氛保持着既紧绷又轻松的状态,这很大程度上与李善有关。
原因也很简单,东面防线的压力最重,所以张仲坚将最信任的一部放在了这儿……说白了,这儿大都是李善、苏定方两任灵州道行军总管的旧部。
事实上,不仅仅是东面防线,整个鸣沙大营中,得张仲坚托付重任的将领基本上都是李善的旧部,史大奈、段志玄、侯洪涛、何方、阚陵无不是李善的旧部甚至亲信。
所以,距离鸣沙大营二十多里外,黄河边的一座小城,驻扎的是一支七八千人的唐军,率兵的将领是侯君集、郭孝恪、冯立、何流。
这四个人中,侯君集与李善虽然有些瓜葛,但少有来往,郭孝恪与李善是有私怨的,冯立虽然是李善的旧部,但前者是东宫的心腹将领,在如今秦王随时都可能入主东宫的时候,张仲坚明显是刻意排斥。
同样是经历了初战,中宁承受的压力要比鸣沙大营轻得多,毕竟是有不矮的城墙为障碍,突厥骑兵不肯蚁附登城,总不能骑着马飞上城墙吧。
在城墙下丢下了近百尸体后,突厥就撤兵了,郭孝恪面色阴沉的遥望东北方向,心里忿忿不平,在他看来,这是张仲坚排除异己。
“真的不给殿下去信?”
面对郭孝恪第三次的询问,侯君集摇摇头,“没有必要,就算去信殿下又能如何?”
不等郭孝恪回答,侯君集迅速道:“张武安守御原州,除非是突厥大败,否则绝不可能出兵。”
“某是指张仲坚那厮……”
“更不可能。”侯君集再次摇头,“张仲坚乃是魏嗣王亲信……”
顿了顿,侯君集补充道:“不是谁都如魏嗣王那般,如今已然开战,军心一乱,大败之下,你我也难以幸免。”
郭孝恪的心思,侯君集心里一清二楚,这货是想仿造当年李怀仁夺军,抢了灵州军的指挥权……张仲坚无能无谋无胆,灵州军危在旦夕,如果有李世民的支持,秦王一脉抢占指挥权,并非不可能。
但侯君集不肯,也不敢,玩这种手段也不能在这时候,一个不好就要全军覆没。
更何况,一方面,侯君集很清楚,郭孝恪的愤怒不在于张仲坚的引军后撤,而是导致了郭孝恪收敛的大量珍宝财物遗失在了灵武县。
另一方面,作为历史上在贞观年间大放异彩的名将,侯君集在短暂的愤怒之后,敏锐的察觉到张仲坚在鸣沙驻军的种种优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