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张仲坚黄昏时分亲率骑兵出鸣沙大营,与李靖合力大破突厥的时候。
京兆内,唐军已经全军出兵,中军压至礼泉县、武功县之间,左军主将尉迟恭已经率骑兵诱敌,由左卫中郎将曲鸿领军,右军由酂国公窦轨领军,不过其副将李孟尝也随尉迟恭一同北上。
李善站在一座战车上遥遥向西望去,此时夕阳正在群山头上缓缓落下,最后的余晖洒在似乎烟尘大作的战场上,黄色的烟尘中夹杂着如血的颜色,带着令人心悸的诡异。
如果这一战不能有所斩获,那么明日敌军主力压近,只能堂堂正正的正面破敌……这是李善不想看到的,他没有这样的本钱,而且一旦折损过重,甚至有可能因为后继无力,导致突厥、薛延陀发动全面攻击。
此时此刻,岐山南侧,连续斩杀了五名胡将的尉迟恭正在率兵回撤,时不时还率亲卫反向冲锋,手中的马槊,举起的大弓,不知多少胡人的性命在他手中流逝。
这唐将如此凶蛮,让身后的铁勒骑兵都有些心惊,难怪都布可汗被杀得仅以身免,不过这唐将都逃了……居然还如此不知死活,也让数千铁勒骑兵穷追不舍。
事实上,虽然遣派的斥候遭到了唐骑的绞杀,但为首的铁勒将领还是知晓,唐军主力应该在京兆内。
追击尉迟恭的约莫四千胡骑,全都是薛延陀的兵力,领军者是依附薛延陀的回纥首领吐迷分,手持一把长矛,驱马的同时不停的打量着四周的地势,虽然已经放出去不少斥候,但他还是有些不能心安。
追兵一直向东侧追击,尉迟恭始终无法拜托追兵,甚至因为小股唐骑被咬住,不得不率亲卫回师救援,不知不觉中,郿县已经近在眼前。
一直有所提防的吐迷分大大松了口气,不是因为郿县出现在视线之内,而是因为郿县周边地势平坦,一眼看过去,很少有遮挡物。
现在吐迷分放心了,即使唐军有伏兵,也来不及救援,或者说根本不可能对自己产生威胁。
数百斥候散于四周,只要有唐骑出现,吐迷分至少能吹动号角,麾下数千骑兵或聚或散,不可能被唐骑正面冲阵。
不用吐迷分下令,两翼的骑兵已经开始加速,而唐骑也在加速,试图在被截住之前进入郿县的县城。
漫天的羽箭几乎遮蔽住了本已经半落山的夕阳,不停有唐军骑士被射落下马,尉迟恭左顾右盼,知道不可能撤入县城,拨转马头,调换方向,向南驰去,试图从南侧绕过郿县。
铁勒骑兵呼啸而至,就在郿县的城门外掠过,朝着尉迟恭追杀而去,还有部分兵力从北侧绕过县城,试图截击唐骑。
吐迷分满意的看着这一幕,心想阿史那一族称雄草原百多年,也该落幕了,阿史那·社尔屡屡败北,昨日竟然四千骑兵长驱直入……似乎就是在郿县周边被击溃的,可真是个废物。
“确凿吗?”
郿县城内,城头处的苏定方再一次询问范图,后者毫不犹豫的点头道:“有一批斥候冒险沿渭河逆流而上,查探清晰,胡骑主力尚未至,短时间内绝不会有大股胡骑来援。”
李善决定在郿县周边破胡骑前锋,他令骑兵总管苏定方领数千骑兵伏于郿县以北,但查探地形之后,苏定方却临时改变了主意,将所有的骑兵都布置在了郿县的县城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