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虽然地利处于劣势,但夷男、都布可汗还是抵达了李善设定的战场……李善手中只有两万兵力,而胡骑多达七万有余。
即使是今日,都布可汗率突厥兵力以及万余铁勒骑兵出现在京兆北侧,但夷男手中还是有两万余兵力,而李善如今麾下的兵力不会超过一万五。
只是对峙,兵力又占据优势,所以夷男并不担心。
但直到被苏定方率唐骑攻的站不住脚,必须向西退去才能展开阵列之后,夷男才反应过来……就在京兆与岐州的边界处,有一条不小的河流,名为漆水河,也称为武亭川、杜水。
夷男遥遥已经可以望见漆水河,心里不禁打了个冷战,这儿倒是有展开阵列的空间,但后面穷追不舍的唐骑实在太过犀利。
苏定方遣派手下的将领或率数百骑,或率千余骑,向各个方向冲阵,将一处处聚集起来的铁勒骑兵冲散,并且将他们向西驱赶。
一旦逃兵与展开队列的骑兵混杂在一起,唐骑再来一次猛攻……夷男脸色惨白,他后悔了,真的后悔了。
一是后悔于举兵南下。
二是后悔于前日夜间被阿史那·社尔说动。
撤吗?
这时候撤兵,那就等于是将后背留给敌人砍……虽然有机会在岐州重整兵力,但谁知道会有多少族人命丧唐军马蹄之下?
夷男突然高声呼和了几句,周围的千余骑兵齐声高呼,周围的铁勒骑兵有的近前,有的离远。
作为一个准备建国立制,要推翻统治草原百余年的突厥汗国的部落首领,夷男身边自然是不可能没有身穿铠甲,手持利器的精锐的。
虽然临时调来的只有两三千骑,但反向冲锋,至少能遏制住唐骑的冲阵……夷男咬着牙盯着不快不慢而来随时都可能加速的唐骑,但下一刻,他睁大了眼睛。
因为唐军停步了。
夷男咽了口唾沫,他当然知道唐骑的停步不可能是被自己吓得……那么一定有其他原因。
苏定方偏头示意,刘仁轨驱马单骑出阵,一直驰到五十步外,才一箭射出,羽箭呈抛物线而下,扎在了薛延陀大军前十步的地上。
前方的将领回头看来,但夷男没有什么表示,一直等到唐骑陆续退兵,烟尘大作到看不清楚了,这才示意让侍卫取来挂在羽箭上的书信。
夷男慕汉学,能说能听,但不懂汉字,犹豫了下这才让人去找了个翻译来。
这个翻译看完这封信,嘴角有点歪,支支吾吾的说了好一阵后,夷男这才听懂了。
“你是说……李怀仁想请某用午膳?”
夷男的面容有些扭曲,你们中土不是自称礼仪之邦吗?
看看那些哀嚎而死的士卒,看看那些被驱赶下河的族人,这是请我赴宴的礼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