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疾驶进去。到地方后,韩全诲将圣人扶了下来,关进了一间宫室中。
圣人下车时双腿颤抖,汗如雨下,几欲虚脱。
很快,嫔妃也被送了过来,与圣人关在一起。
韩全诲令人在门外上锁,并将门窗全部用木条封死,指派中官中孔武有力之辈数十人持械看守住,然后才匆忙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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渭南大营内,邵树德正在接见两位宰相:韦昭度、张濬。
他俩是朝官的代表,更是宰相,不过私下里却不和。但在定难军即将叩阙的紧要关头,却又不得不捐弃前嫌,同舟共济,指望靠着三寸不烂之舌,将邵树德劝住。
“邵帅受恩于朝,讨克用,破黄巢,居功甚伟,时人称之。”韦昭度坐于邵树德身侧,苦口婆心地劝道:“今举大兵叩阙,自毁英名,令天下英雄扼腕,是何道理耶?”
“韦相这话……”邵树德笑了笑,道:“诸葛侍中,吾师也。昔年巢入关中,喧嚣一时,侍中自领夏绥精兵,挺身径进,奋击贼寇,鏖战数年,圣人方得以返京。今无逆节,杨复恭、杨守忠父子却定下凶谋,离间君臣,此等奸邪朋党,轻弄邦典,置圣人于不义之境,固非中兴之术也。”
韦昭度默然。
“邵公为天子守藩,今未得王臣谕旨,独召三镇兵马,威逼京师,致王室不宁,几欲播越,固非人臣之道也。”张濬突然说道:“不如暂且退兵,有事便上表奏请,圣人嘉悦,必无不许。”
“吾欲杨氏得覆族之刑,帝亦许耶?”邵树德问道。
张濬闻言张口结舌,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杀杨复恭,他们没这本事,虽然早恨不得这么做了。定难军叩阙,有些朝官心中暗喜,觉得可以扳倒越来越过分的杨氏了。但作为宰相,韦昭度、张濬却不敢冒险。能把人劝回去最好了,定难军上次没劫掠长安,这次呢?他们可不敢像一些朝官所说的那样,认为邵树德一定能约束住队伍,不劫掠京师。
但刚才谈了这么一会,两人心中都明白,事情肯定无法善了了。灵武郡王的态度很坚决,就是要杀杨复恭及其党羽,为诸葛爽出头。考虑到杨复恭手握兵权,他若不肯就擒,那么还非得外兵入城不可了,那时事情就不可控了。
“灵武郡王当真要如此?”
“既已出兵,固难束手。”
“如此,便告辞了。”韦昭度、张濬二人拱了拱手,长吁短叹,带着随从回长安了。
见他们远去,邵树德一笑。杨复恭,当然不是非杀不可。但这厮到现在还扭扭捏捏,下不了决心,舍弃不了威望和面子,不肯拿出实质性的交换条件,委实有些脑残了。
不然的话,看在义兄的面上,说不定就放过他了。
算了,这次出兵,已然太过嚣张,还是低调一点好。
杨复恭被逼近长安的大军吓得魂不附体,估计也挺不了几天了。让他吃个教训,服个软,自己也好赶紧结束这边的破事,赶去山南西道料理残局。
再者,河南府那边的事情也比较重要,可不能被长安之事分心了。
“大帅,河南府有军报传来。”韦、张二人走后,赵光逢走进了大帐,禀报道。
邵树德接过军报,仔细看了起来。
李罕之得到李克用的七千骑兵支援后,猛攻张全义。张抵挡不住,洛阳危在旦夕。于是,一狠心之下,便将妻儿送往汴州为质,向朱全忠求救。
朱全忠大喜过望,立刻整顿兵马,准备前往河南府、河阳镇,插手这场突然起来的战事。
他确实抓了个有利时机。李克用部分兵马屯驻在北方,防备大同军及河北藩镇,主力则在刑州一带。此时兵进河阳,威胁泽、潞,有断李克用大军后路的可能。
他本来也没想到这些,更没这个机会,是李克用自己的骚操作逼反了张全义,这才出现了这个千载难逢的良机,不但可以白得河南府及孟、怀二州,看样子还可以让李克用栽一个大跟头,爽得不行。
“赵随使,忠勇都现在何处?”邵树德问道。
“已渡过洛水,进入同州境内,征集粮草。同州刺史郝振威闭门不出,卫慕军使只能召集士绅派捐。”赵光逢答道。
“铁骑军、豹骑都呢?”
“刚至昭应县。”
昭应县在骊山西北二里,距长安六十里,距华阴县二百里。
“大帅,可要下令他们加快行军速度?”赵光逢问道。
“不用。”邵树德否决了他的提议,道:“继续按原计划行动,陕虢、河中那边,还得等回应呢。再者,朱全忠此前屯兵魏博边境,与那败绩的乐从训勾结,打算捞取好处。此时回师转战河阳,怕也没那么快。咱们,按既定计划行事。”
“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