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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面根本不用考虑,群山连绵,没有什么威胁。
北边和东面的话,有几条谷道,如果防住的话,没什么大问题。但棘手之处在于,轘辕关已被夏军在正月里攻占,现在他们已经从此前出,攻占了登封、告成等地,太谷关战事正烈,但也不太乐观。伊阙关则相对平静。
唉,北面防线,一点被突破,则全局糜烂。
出轘辕关后,如果夏人有心,定然会前后夹击太谷关。拿下此地后,或西进包抄伊阙关南侧,或从山间小路斜插至汝州城下——后者不太可能,阴雨连绵,山路湿滑,那是要饿肚子的。
但就目前的情况而言,已经很危险了。
南面的危险之处在于三鸦谷、宛叶走廊。折宗本已大举北上,攻叶县,摆明了不想让他们走。三鸦谷相对平静,还没见到敌军攻来。
佑国军五宅兵马使丁知朝见父亲神色犹疑,起身道:“阿爷,是战是走,如今也该拿出个章程了,儿觉得该走。”
“说说看。”丁会坐了回去,用鼓励的目光看向儿子,说道。
这是他的次子。长子丁知沆在汴州做人质,不得擅离。
“梁王已令阿爷撤至陈许,此时撤军,并无不妥。”丁知朝说道:“况且孔将军已离郏城,阿爷心中已有决定,何疑耶?”
“孔将军”是孔勍,也是梁军宿将了,目前已带五千精兵及三千颍州土团乡夫,携带海量的辎重、粮草,乘船前往襄城,稳固后路。到襄城后,他们还会进一步前出至颍桥,将襄城交给后续赶来的兵马。
“汝州基业,就此放弃了?”丁会问道。
“这几万百姓的基业,不要也罢。”丁知朝笑道:“连三万衙军都养不活,还面临夏贼南北夹击的威胁,不如舍之。”
丁会又把目光转向其余几人,都是心腹部将和幕僚,大家可畅所欲言。
“大帅,二郎说得没错,而今却该走了。”说话的人身份特殊,非幕府职官,但颇得丁会信任,经常向他问计。
嗯,他的名字叫张濬。曾经把圣人坑出翔的张相,因为与朱全忠有旧,于是躲到河南,这会算是丁会的私人幕僚,为他出谋划策。
“张先生也这么看?”
“大帅,保存实力要紧。”张濬并不多说,但话语直中要害。
丁会缓缓颔首。如今这个形势,保住手头的兵,其实比保住地盘更重要。毕竟他的地盘实在太差了,名为佑国军节度使,实则汝州防御使,治下还没几个人,留之何用?
“大帅,留下来怕是要被夏贼咬住,前途难测。”
“邵贼不知道出动了几多兵马,若有十万众,可真的危险了。”
“现在走,还能挽回大部,若晚了,危矣。”
幕僚们七嘴八舌,竟然都是赞成尽快撤走的,不想继续留在汝州这个死地。
想想也是,南北对进,东面还有飞龙军活动,疑似来堵口,问题已经十分严重了。再不走,那就真的只有死守汝州,为梁王尽忠了。下场么,多半在新安徐怀玉、河阳霍存之间选一个,反正不会太好。
丁会默默盘算了一下。
三鸦谷那边有两千佑国军衙兵,外加四千余来自亳州的土团乡夫。这部分人,若不想放弃的话,该提前撤了。他们没遭到夏贼围攻,撤走不难,唯一的障碍就是泥泞的道路。
叶县有点麻烦。三千衙兵,外加汝州本地兵马三千人,已经给盯上了,多半走不了。
临汝县有李仁罕部三千余人,其中两千为衙兵。此人是丁会比较看好的青年将领,应尽快通知到。顺便带上广成泽牧场的马儿,虽说这个牧场的战马已被梁王大肆征调,给他补充新军去了。
伊阙关张归霸部,唉,有心无力,怕是难了。更何况,丁会心中也藏着点阴暗的心思,想要张归霸帮他吸引点夏贼的注意力。
剩下的主力多屯于州城左近。最近汝水暴涨,利于行船,想撤还是很快的。
但怎么想,都不甘心啊。邵贼,毁我基业,甚是可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