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里虽是骂骂咧咧,不过这件事,便没有再提了。
田尔耕赔笑着道:“是是是,这是臣管教无方……”
心里不免松了口气,好险,若是真让这千户所自成体系,那朝廷还要锦衣卫干什么,什么都给他新城千户所好了。
就在此时,有宦官匆匆而来:“陛下,礼部尚书刘鸿训求见。”
天启皇帝顿时振奋精神,道:“宣他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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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功夫,刘鸿训便徐步进来,行礼道:“臣见过陛下。”
天启皇帝站起来,来回踱了几步,而后拉着脸道:“建奴的使者,谈了吗?”
“已经接洽过了。”刘鸿训如实道。
天启皇帝眉一挑:“他们怎么说?”
刘鸿训皱眉道:“他们很谨慎,一直在旁敲侧击,而臣也很谨慎,也一直在旁敲侧击他们,所以……说了许多话,有虚礼客套,也要一些……彼此的试探,不过……臣……现在细细咀嚼,倒是也猜不透他们想要做什么?”
天启皇帝:“……”
若是翻译一下刘鸿训的话大抵就是: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但是具体什么情况,还得继续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天启皇帝怒道:“就没有一点别的?”
“有。”刘鸿训抹了一把汗,道:“臣后头仔细的推敲了一下,觉得这些使者来此,是有什么企图,可是到底是什么企图呢,他们倒是没有轻易和盘托出。而臣不知他们的企图,虽是旁敲侧击,却也没有得出什么有用的讯息。”
这话听着,天启皇帝怎么都觉得说了等于没说一样,忍不住恼怒地骂道:“酒囊饭袋。”
这一下子,刘鸿训不答应了,他很委屈地道:“陛下,外交之道,本就是如此,陛下此言,未免诛心。”
其实刘鸿训真的是被冤枉了,两国邦交,本来就是疯狂的试探的,毕竟,只有隐藏好自己的底线,才可能榨出更多的利益,这疯狂试探,本来就需要时间,哪里有一时半会,就能谈完的。
按照刘鸿训的设想,这么大的工程,至少要三个月,就这……他还觉得自己办事很得力呢,换做啥都不懂的二愣子去,没有三年也谈不妥。
天启皇帝的脸色微微松动了一些,知道自己是操之过急了,立即顾左右而言他,喃喃自语道:“这样说来,这建奴人……到底有什么企图呢?他们那儿,到底出了什么事?难道就试探不出来吗?”
“可以试探,但是只能旁敲侧击。“刘鸿训道:“若是操之过急,反而暴露了我大明完全不知道他们真实情况的底细,如此一来,对方就可能有恃无恐了。所以臣的表现是,仿佛臣知道一点什么,但是臣不说,如此一来,那建奴使者们,便不知臣的深浅了。”
天启皇帝有点懵,纳闷地道:“你们这绕弯子,打算绕到什么时候?”
刘鸿训此时倒是底气十足地道:“这不是绕弯子,此乃应对之道,臣有信心,一直耗到建奴人……”
天启皇帝却是不耐烦了,压压手道:“知道了,知道了,继续交涉。厂卫那边,也不能松懈,加紧刺探。”
魏忠贤连忙点头称是。
田尔耕也要行礼。
天启皇帝便冷着脸道:“礼部这边,怕是指望不上了,厂卫这边,你们说个数吧,要多少日,才能查出底细。”
“这……”
田尔耕小心翼翼地看向魏忠贤。
魏忠贤则是一副虽然我们是厂卫,但是你们锦衣卫的事,关我东厂什么事的态度。
于是,在皇帝的注明下,田尔耕憋了半响,只好回答:“臣……竭尽全力,一个月之内……”
天启皇帝算是服了,只瞪着眼睛。
却在此时,外头又有宦官匆匆进来道:“禀陛下,清平伯张静一,送来急奏。”
这宦官……实在有些标新立异,浑身的衣衫,都是补丁,脸上干瘦,泛黄,颇有几分营养不良的样子。
一看这个满身补丁的宦官。
众人都忍不住在心里想:怎么,宫里穷到了这个地步?
天启皇帝听到是张静一的奏报,顿时关切了几分,忍不住道:“所奏何事?”
这宦官正是张顺,他小心翼翼地道:“陛下,奴婢也不知道……”
然后,他努力朝天启皇帝挤挤眼。
天启皇帝这才想起了,他和张静一曾约定过的密奏之权,而负责传递的,正是眼前这个人。
这人叫谁来着?张什么什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