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知道。”皇太极道:“不过很遗憾的是,这些人做的乃是杀头的买卖,他们虽然来往穿梭于关内和关外,可想来,当他们知道我被俘之后,只怕早就逃亡关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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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静一点点头:“这样说来,岂不是便宜了他们?”
皇太极镇定地看着张静一:“这却未必,这些年来,他们给我们送来了无数的粮食、火药,还有铁器、盐巴,再交换了数不清的药材和皮货,偷偷送进关内来贩卖。我来问你,他们的火药从何而来?他们的药材和皮货,又如何能大摇大摆的出入关禁?这些东西,寻常的商贾是决计弄不到的,更别提是大规模的交易了。”
张静一眯起眼来:“你的意思是,他们的背后,有人操纵?”
皇太极点头道:“正是如此。单凭一些商贾,能带着这么多违禁品,穿过重重关防,招摇过市吗?”
张静一便直直地盯着他道:“那背后的人是谁呢?”
皇太极苦笑道:“不知道。”
张静一的脸色冷了下来。
皇太极道:“这些都事涉到的是他们的商业机密,这些商贾,为了银子,敢于铤而走险,不惜与我们勾结,又怎么可能不防我们建奴一手呢?所以,他们是绝不会向我们泄露的。不过……我对此,也一直很好奇,想知道……大明到底有谁,有如此巨大的能量,能操纵这些人。所以,一直都留了心,因而有一个叫范永斗的商贾,他亲自压货到了盛京,不,到了沈阳城的时候,我便请他喝酒,旁敲侧击了几句……”
……
另一边的天启皇帝已是留心起来。
有人勾结建奴,而且皇太极的分析是有道理的,这个人……一定是朝中重臣。
天启皇帝心里不禁大怒,有这么一个人存在,源源不断地资贼,甚至这个人,还被他这个皇帝所倚重……
天启皇帝此时依旧恨不得立即将这个人揪出来,然后剁碎了。
当然,天启皇帝也不免狠狠的斜视了魏忠贤和田尔耕一眼。
魏忠贤和田尔耕立即垂头,露出惭愧之色。
这不是摆明着的吗?
这么多年,给了你们这么大的权柄,可是你们……居然对此毫无察觉,甚至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若不是皇太极今日交代,这个人只怕现在还在逍遥。
朕要你们这些废物有什么用?
净知道吃朕的,喝朕的。
那跪在脚下的周正刚张口,他本想说一点自己的看法,才刚刚出口:“陛下……”
天启皇帝却已勃然大怒,一脚将这周正刚踹翻在地,如金刚怒目一般,低声呵斥道:“酒囊饭袋,一群废物!”
天启皇帝正是心情暴躁的时候呢,也只能怪周正刚没有眼色了。
周正刚直接吓得魂不附体,哪里还敢说什么,只是脸色惨然地爬起来,而后又结结实实地跪好了,再不敢做声。
…………
另一边,张静一则认真地倾听着。
他知道……可能一条大鱼就要浮出水面了。
皇太极是个聪明人,既然打算投靠,就一定要奉上一个投名状,而这个投名状,也绝不会是一些小鱼小虾这么简单。
如若不然,以皇太极的身份而言,实在有些小题大做了。
于是张静一关切地问:“说罢,发现了什么线索?”
皇太极便道:“当时,那范永斗有些微醉,却还是保持着几分警醒,不过还是透露出,他身后的这个人,在明朝廷中位高权重不说,且还在军中颇有几分势力,甚至爵位……极高……且就在大明皇帝的身边……”
张静一大吃一惊,这特么的,差一点就说是他自己了。
毕竟这些条件,他都对上号了!
不过,他却是新近窜起的,而且年纪不大,显然不可能是维持了十几年私通建奴的那个人。
好险啊!
张静一的额头默默地出了一点冷汗。
只是……即便是如此,张静一还是心里咯噔了一下。
距离天启皇帝很近,一个这样的人……岂不是只要他高兴,便可直接刺驾吗?
皇帝边上有这么一个人……这是多可怕的事啊。
张静一不禁认真地观察着皇太极,心里判断着皇太极的话里是真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