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又骂:“你所谓的得力干将,似这周正刚这般的人,你不也说精干吗?可结果呢……今日一见,还不是教人失望!”
田尔耕被骂得不敢再吭声。
那周正刚更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张静一则道:“陛下,人有疏忽,实在是在所难免嘛。不过眼下当务之急,是立即将那皇太极所说的人,想尽办法拿住,若是迟了,只怕要滋生大祸。”
这倒是实在话。
现在责怪谁都没用,捉到人才是面前最紧要的事。
天启皇帝便阴沉着脸道:“这个人,当然要拿,若是拿不住,朕便成了天下第一号傻瓜了。必须要彻查到底,否则,将来朕有不测,你们……”
说着,他指了指魏忠贤、田尔耕、周正刚,冷声道:“你们没一个有好下场。”
魏忠贤再不敢怠慢了,连声说是。
田尔耕和周正刚更是拜下,齐声道:“臣等这便不眠不休,立即揪出此人。”
说着,田尔耕精干的样子:“臣这便告退,立即去查阅宗卷,派出缇骑。”
魏忠贤也道:“陛下,奴婢只怕也要去东厂一趟,布置一下。”
天启皇帝脸色总算稍稍缓和了一些,他虽是震怒,却也保持着理智,现在就让这厂卫亡羊补牢吧。
于是天启皇帝点头道:“你们去吧。张卿,你也要加紧查办,此事关系重大,这样的人,若是一日不揪出来,朕便如鲠在喉,一日不安。”
张静一立马道:“是。”
魏忠贤抬腿要走,突然又想起自己的儿子魏良卿还在,便给魏良卿使了个眼色。
意思是说,跟爹来。
可魏良卿显然没注意到父亲的暗示,反而兴致勃勃地跟在张静一的后头,似乎也在思量着,这事可不小,不晓得张静一这边怎么查,这张叔父向来聪明绝顶,想来他一定能运筹帷幄。
魏忠贤连使了七八个眼色,又特意咳嗽了几声,见魏良卿一丁点反应都没有,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了,此时又急着去布置东厂追查的事,便只好先行泱泱而去。
天启皇帝此时什么心情都没有了,只铁青着脸,便匆匆地摆驾回宫。
这天启皇帝等人一走,张静一也拉下脸来,对身边跟着的书吏吩咐道:“召集所有人,告诉他们,要查乱臣,千户所上下,都要给我行动起来,三日之内,若没有结果……我便没脸见陛下了。”
魏良卿在一旁忍不住好奇道:“叔,三日之内就能查出结果?”
张静一道:“三日不知道能不能查出来。但是三日是消息走漏的最大限度的时间,甚至可能一日之间,消息就会走漏,一旦消息走漏,对方便会得知,他一定会先不安,可是……却绝不会逃亡,毕竟,这样位高权重的人,家大业大,他一个人可以跑,可这么多亲族怎么办?如此巨大的财富,他想要搬出去,又怎么搬?何况,他又能搬动哪里去?”
“我若是那乱党,唯一的办法,就是火中取栗,既然跑不掉,又迟早可能浮出水面,索性就在京城制造混乱,甚至……刺驾也有可能。因为只有如此,他才能乘乱,将事情摆平下去。此人如此胆大,既然敢做这些事,一定有不少的心腹,所以……我们现在是在和时间赛跑,越迟,造成的意外的可能就会越大。”
魏良卿不禁钦佩地道:“听了张叔的一席话,真是醐醍灌顶,原来是这样的……张叔,你看我……有没有用,我也想跟着你学一学。”
他很真诚的样子,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张静一拍拍他的肩,带着微笑道:“好极了,我们千户所,正需要的就是你这样的人才,既然如此,这几日你就跟着我吧,噢。对啦,你平日都会点啥?”
魏良卿想了老半天,才道:“唱戏、跳舞、打马球……”
张静一:“……”
这算是才干?
不过这是可以理解的,比较魏忠贤一直将他视做是自己的亲生骨肉,真是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这魏良卿虽然从小贫寒,可自从魏忠贤发迹之后来了京城,却一直生活在蜜罐里。
张静一便道:“那你这几日,就跟着我吧,跟着我熟悉一下千户所的情况,顺道学一点有用的东西。”
魏良卿整个人高兴得眼睛发亮起来,小鸡啄米似地点头:“嗯哪,跟着张叔长本事。”
当日,东厂、北镇抚司、新城千户所已各自召集骨干,如山一般的卷宗,统统搬了出来。
数不清的番子、缇骑、校尉、力士,也如沙子一般地撒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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