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静一吩咐过了张顺,这才心满意足地出宫。
不过在这宫外头,各千户所的锦衣卫却已忙开了。
虽说京城的军民百姓,还是后知后觉。
可有心人却察觉到,厂卫突然开始缇骑四出。
宫中也开始起了变化,防卫开始变得越发森严起来。
此时,一处宅邸里。
有人疾步匆匆地进入了宅邸的小厅。
这小厅,四壁都没有窗,因而,即便是白日里,也显得阴森。
来人进入了小厅之后,立即拜倒,随即道:“老爷……宫里出了消息。”
“什么消息?”
坐在小厅的最深处,一人正盘膝坐着,镇定自若状。
来人匍匐在地,不敢抬头,只口里道:“也不是有人传出的消息,而是小人让人去查看,发现宫禁突然森严了许多,厂卫那边,也变得格外的紧张。”
“是吗?”那坐在小厅深处之人,依旧气定神闲的样子,施施然地呷了口茶,才又道:“这样说来,应该是毒药已经发作了,是吧?”
“理应是的。”这人小心翼翼地道:“河豚之毒,天下无人能解,只要毒发,便是神仙也难救。或许……这个时候,陛下已经身亡了。”
“天下没了皇帝,可怎么得了啊。”小厅深处的人叹了口气。
“是啊。”这匍匐在地的人道:“没了皇帝,那些人,哪里还有心思顾着其他的事?这一门心思,都准备着争权夺利呢,尤其是厂卫,只怕都要吓着了。”
“好啦,现在还不是高兴的时候,别急……后头还有许多热闹可看。只是……那些银子……”
“那些银子……已经藏妥当了,就等闹起来的时候,再悄然送出去,请老爷放心。”
“嗯,去吧。”
那人便站起来,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
厅中又恢复了安静。
此时,小厅深处之人又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我世受国恩,本不该如此,只是……这怪得了谁呢,要怪就怪你们非要为难,这天底下,谁不贪财呢?别人贪得,老夫莫非贪不得?”
说罢……
又是一声叹息。
…………
当日,一队锦衣卫在田尔耕的亲自带领之下,拿着驾贴,抵达了一处府邸。
而后,众人破门而入。
一时之间,鸡飞狗跳。
紧接着,便有人被捆绑出来。
第一个被捆绑着出来的,正是宣城伯卫时春。
卫时春大怒咆哮:“我有何罪?”
而田尔耕却是面无表情,只皮笑肉不笑地道:“等到了诏狱,便知有没有罪了。”
站在田尔耕一旁的,乃是锦衣卫指挥使佥事周正刚,周正刚此时也已跃跃欲试,朝校尉们喝道:“带走,立即审讯!”
紧接着,便是一长串人同样被捆绑出来,宣城伯卫时春的几个儿子,以及两个弟弟,还有妻妾人等。
数十人直接押上了囚车。
田尔耕此时松了口气,忍不住道:“还好,总算是来得及。”
周正刚则是小心翼翼地在旁赔笑道:“田指挥,这审问之事,就交给卑下吧,卑下一定在十二个时辰之内,审出结果。”
田尔耕点点头,道:“要尽快,不可耽误了,陛下已经震怒,这是天大的案子,若是不赶紧,仔细你自己的脑袋。”
说罢,田尔耕又换了一副温和的语气,这周正刚毕竟是他的心腹,于是道:“你自己心里清楚,陛下对你的印象已是不佳,若是再有什么差池,你这佥事……还能干的下去吗?现在是你将功补过的时候,知道了吗?”
周正刚立即正色道:“请田指挥放心便是,此等事,卑下手到擒来。”
说罢,忙领着人,匆匆至诏狱。
诏狱里头,这卫家上下二十七口分别审问,一时之间,整个诏狱之中凄叫连连。
周正刚不敢怠慢,直接提审卫时春,足足一夜过去,他才一脸疲惫的从诏狱中出来,带着一沓供状,前往北镇抚司。
北镇抚司里,田尔耕也是一宿未睡,一直在此等着结果。
一听周正刚来了,顿时豁然而起,劈头盖脸的便问:“怎么样,如何了?”
周正刚面带喜色道:“统统都招供了,这卫时春倒是硬气得很,起初的时候,一直喊冤。他的一个弟弟,没熬过,乖乖的供认了,说是这些年,卫家一直都和建奴人有牵连,和不少的私商有关。后来……得了这些供状,又去提审他的几个儿子,他那几个儿子,也都供认不讳。此后卑下亲自拿着他那兄弟和儿子们的供状去提审卫时春,卫时春眼看大势已去,大哭一场……”
“他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