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皇帝下旨大军疾行。
因为从许多的斥候送回来的消息来看。
似乎有一伙流寇就在归德府的府城附近。
天启皇帝虽然觉得信王这个兄弟事多还没本事,可终究还是有兄弟之情在的。
只是大军疾行,却让百官吃不消了。
体力不足啊。
天启皇帝让他们留在后队,这些人又不依,纷纷表示,无论如何也要和陛下在一起。
傻子都知道,这里有多危险,哪怕留下一小支jūn_duì 保护,他们也不安心,毕竟皇帝身边随行的都是精锐兵马,而保护他们的人大抵都是歪瓜裂枣。
因此,大家每日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可天启皇帝却依旧不肯停。
一到了夜里,百官们在夜帐里便怨声载道起来。
纷纷又去求告天启皇帝。
为首的还是刘鸿训。
这刘鸿训乃是礼部尚书,平日里养尊处优的多了,这样折腾,自然是受不了!
他一瘸一拐地带着几个大臣来见驾,行了礼。
天启皇帝只朝他点点头:“何事?”
刘鸿训苦笑道:“陛下,臣等这一路,实在是苦不堪言,眼下归德城就在眼前,陛下何必争这半日的长短呢?臣的脚都生血泡啦,得找大夫治一治。“
天启皇帝冷冷道:“流寇若是围了归德,攻入城中,害了朕兄弟性命怎么办?”
于是众人面面相觑。
刘鸿训很是诧异地道:“陛下担心的乃是信王?陛下啊,信王殿下在归德城中,可谓是固若金汤,他身边有这么多文臣武将,哪一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区区一群流寇,真要敢撞过去,还不是弹指之间,便可灰飞烟灭?陛下……您太多虑啦。倒是陛下这般疾行,难免诸军首尾不能相顾,若是遭遇了贼子,岂不要糟?所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陛下……三思啊。”
天启皇帝听罢,只是冷笑:“朕自有自己的考量,至于信王……朕顾虑他的安危也有错吗?”
“陛下,据臣所知……”
此时大臣们议论开了。
刘鸿训又道:“据臣所知,信王有左卫、右卫和中卫,此三卫之中,左卫最强,有一万五千精兵,信王兵多将广,又有这么多的贤士在侧,怎么可能有失?陛下以信王为由,却是这般疾行……”
“沙场之上,瞬息万变,谁能确保万无一失?你不懂兵家的事,在此胡说什么!”天启皇帝实在忍不住了,怒气冲冲地打断他道。
这一下子,刘鸿训就不敢多说了。
只是他心里难免还有一点不忿。
心里只好说一句,陛下如此固执己见,偏听偏信,一定又是张静一这个奸佞说了什么了。
于是意有所指地,眼睛看向站在一旁的‘车夫’张静一。
张静一则是一脸懵逼,卧槽,这也关我的事?
劝不了皇帝,众臣也只有泱泱散去。
军中却也少不得的引发了不少的牢骚。
当然,牢骚多是随行的清流言官们所发。
天启皇帝只当没有看见,次日继续疾行,眼看着,这归德便遥遥在望了。
当然……很快就出现了特殊的情况。
銮驾居然开始遭遇到了小股的流寇。
足有数百人。
而遭遇他们的,却是第三教导队的一小队人马。
这三十多人在遭遇了流寇之后,倒是很果断,一面派人飞马去禀告行营,让他们随时派军来接应。
另一面却是结阵,直接与流寇厮杀。
流寇大多都只是身体孱弱的农户,碰到了寻常的官兵倒还有一些战斗力,可教导队的生员们显然不是普通的官兵。
被教导队的生员们一冲,顿时大乱,居然头也不回,鸟兽一般的散去。
这一次算是有惊无险,不过却让张静一警惕起来。
于是他命教导队随时护驾在銮驾边,以防不测。
…………
朱由检在文武们的拥簇之下,登上了城楼,自城楼朝下看去,却见遮天蔽日一般的流寇已开始在外扎寨。
这些流寇与其说是扎寨,倒不如说人来了之后,将自己浑身的行囊搁下,便算是在这‘住下’了。
队伍之中,不但有男子,还有不少妇孺,甚至还有妇人抱着自己的孩子,依偎在自己男人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