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大量的缇骑开始上街,也加重了这种疑虑。
居然还有人提出,京城可能保不住了,应该立即保护太子,前往南京。
当然,这种提议,是不会有任何人关注的。
南迁根本不可能是朝廷的选项。
许多的铺面,已经开始关张。
平日里京城的人流如织,如今却也变得凄冷起来。
似乎一下子……整个京师已失去了生气,没有以往的喧闹,却多了几分让人觉得诡异的气氛。
一些童谣,也开始不可避免的滋生了出来。
无非是天下将大乱之类的藏头诗。
可就在这混乱之中。
天启皇帝与张静一人等,已是一路飞马疾行,急匆匆地往京城赶。
这一路,自是辛苦无比。
尤其是张静一,他无法想象,马上一路的颠簸,已让他的大腿内侧的皮肤磨出了血。
当然,其他人也好不到哪里去。
百官已掉队了一大半。
天启皇帝管他们去死。
这群只知道吃朕喝朕,还贪朕钱财的狗东西。
矛盾已经滋生,或者说,其实已经很难弥合了。
你明知道这些人又懒又贪,而且还怀有其他心思的时候,那么君臣之间最后一丁点的互信基础也就荡然无存。
天启皇帝……此时倒觉得自己真像是孤家寡人了。
他所能信任的人,已经寥寥无几。
眼看着要抵达京城。
天启皇帝对张静一道:“进城之后,立即命你的教导队,调拨至大明门卫戍。”
张静一剑眉一挑,诧异地道:“陛下的意思是……”
“倒没什么心思。”说着,天启皇帝叹了口气,面容却是越加肃然,又道:“只是这样的话,朕会安心一些罢了。那李如桢,一定还有同党,所以……你当务之急,是立即找出来,朕决不允许再出现任何一个漏网之鱼。”
张静一点头。
天启皇帝凝视了张静一一眼,紧绷着脸道:“朕……身边已无人可用了。”
说到这里,天启皇帝的脸上露出了几分落寞。
张静一则是道:“不,不是无人可用,这天下肯为陛下效力的人,如过江之鲫,只看陛下是否能够信重罢了。”
天启皇帝听罢,先是一愣,看着张静一无比认真坚定的样子,便点头道:“此次你护驾,有大功……朕要重赏。”
张静一客气道:“陛下……臣这点算什么功劳呢,陛下太言重了。”
“那不赏了?”天启皇帝故意地道:“没想到你竟有如此高风亮节。”
张静一脸抽了抽:“还是赏吧,这样的话,显得陛下赏罚分明,也算是给其他人立了一个榜样。”
天启皇帝一直紧绷的脸,却禁不住笑了:“哈哈……好,就算是给后来人一个借鉴吧。”
天启皇帝说着,抖擞起精神,道:“走吧,进京……让那些人……好好地看一看……朕安然回来了!”
说罢,他继续催促着战马。
一行人继续朝着京城的方向疾奔。
等到了永定门。
分明可以看到,这里的防卫增加了许多,到处都是明火执仗的士兵,还有穿着锦衣的缇骑。
眼看着一支兵马飞奔而来,这城门处,顿时紧张起来。
所有人都打起了精神,开始有人驱逐百姓,甚至做好了随时紧闭城门的准备。
等到天启皇帝一行人越来越近,当大家意识到,这一群风尘仆仆之人,竟是陛下带着人回来了。
一下子,从这城楼之上,立即下来了一个宦官,这宦官一脸大喜,匆匆忙忙地跑到了天启皇帝的面前,跪下道:“奴婢见过陛下……”
说着,又看了一眼一旁的张静一,忍不住道:“干爹。”
这个人……竟是张顺。
天启皇帝坐在马上,俯瞰着张顺,却是冷冷地道:“你乃尚膳监的掌印太监,怎在这里?”
张顺便连忙道:“九……魏公公觉得京城可能有事要发生,这边已得到了陛下遇袭的消息,所以魏公公说,要提房宵小之徒,这京城之中,许多人只怕都不可靠,为了防范未然,所有的城门以及京营驻扎所在,都要派十二监的大小太监们镇守,免得再出什么变故。”
说着,张顺哽咽道:“奴婢以为……以为真要出大事了,心急如焚,昨夜一宿没睡好。今日……今日见着陛下……陛下您……居然平安回来……还有干爹……干爹也平安回来……这……真是吉人自有天相啊……陛下……奴婢这便护送陛下入城。”
他说着要起身。
天启皇帝却是挥舞着马鞭,双目之中,掠过一丝冷然,他慢悠悠地道:“谁说朕现在就要入城了?朕堂堂天子,今日回京,难道还要灰溜溜地进城吗?去传话,朕活着回来了,京城内外,所有七品以上官吏,都给朕来这永定门,让他们在此跪好了,奉驾要有奉驾的样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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