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张娘娘请您去。”
小张……
在宫中,有一个张太后,还有一个张太妃,因而人们习惯将张太妃,叫做小张娘娘。
魏忠贤点头:“知道了。”
他至寝殿,却见张太妃稳坐着,似乎一直等自己来。
魏忠贤行礼。
张太妃道:“魏伴伴,我明人不说暗话,只问你一件事。”
魏忠贤道:“还请娘娘示下。”
张太妃表情严肃:“陛下和哀家那兄弟辽国公,到底是被谁袭击,又是怎么死的?”
此言一出,魏忠贤猛地抬头,他的眼里,有了一丝亮光。
其实魏忠贤之所以没有寻张太妃,并不是因为张太妃未必不肯和自己合作这样简单。
而是他渐渐开始查到,张太妃的身份,不简单。她不是张家人,而是犯官之女,而这犯官……恰恰是因为抨击自己而获罪。
魏忠贤自然清楚,原来自己和张太妃之间,有着深仇大恨。
可现在,张太妃开门见山,便是一句陛下和辽国公到底怎么死的。
这话一询问,让魏忠贤猛地看到了一丝希望,他忙诚惶诚恐道:“娘娘,锦衣卫正在密查。”
“没有蛛丝马迹?”
“有一些线索,只是很蹊跷。”
张太妃随即道:“哀家的身世,你知道了吧?”
魏忠贤惭愧的低头:“奴婢略知一些。”
“果然不愧是魏伴伴。”张太妃道:“可是……”
她站了起来,道:“可是今日哀家不计较这些,哀家想告诉你的是,哀家的夫君和兄弟,死的不明不白,虽说大丈夫无不报之仇,我只是一介弱女子,如今更是在宫中无所依靠,可这笔仇,如何能不报呢?这件事,魏伴伴要彻查到底,无论是谁……”
张太妃凝视魏忠贤,柳眉之下,隐有杀意:“也必须血债血偿。”
魏忠贤道:“奴婢遵旨。”
魏忠贤这沉下去的心,现在猛地活泛了起来。
他看着娇弱的张太妃,万万没想到这个女子身上,竟有一种说不清楚的干脆,魏忠贤随即道:“奴婢虽没有确凿的证据,可是陛下遭受袭击的地方,实在蹊跷,这里本该是我宁锦防线之内,怎么有建奴人出没呢?何况,东林军的实力,谁人不知,又怎么可能轻易撼动。所以,奴婢一直怀疑,这可能和关宁铁骑有关,只是……此事若没有真凭实据……”
张太妃道:“关宁铁骑,敢这样胆大包天吗?”
魏忠贤一下子,焕发了生机,随即道:“可若是……在京师,有人指使他们呢?”
“京师?”张太妃蹙眉:“你不妨说明白一些,哀家不过一介女流,听不得你这云遮雾罩的话。”
魏忠贤此时决定毫无保留:“京城之中,也有许多人希望陛下和辽国公死在关外。”
“那么你说是谁?”
魏忠贤一时懵了,即便他觉得自己已经把话说的很明白,但是没想到,张太妃问的如此直截了当。
不过,张太妃这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态度,反而让魏忠贤卸下了防备,慢慢的,那九千岁开始回来了。
魏忠贤冷笑道:“娘娘或许心里已有了答案。”
“张太后?”张太妃一字一句道:“只有她将来做了主,才可以不去追究这些关宁军的骄兵悍将。”
魏忠贤摇摇头:“张太后虽然可能会被利用,但是奴婢认为,张太后可能也只是棋子!”
张太妃吃惊的道:“还有谁可以操控太后?”
“大明的太后,奴婢直说了吧,我大明有不成文的规矩,所立之后,往往都并非是高门之女,这就是为了防备滋生外戚,张太后也是如此,她的亲族,大多都是寻常人出身,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见识,虽然贵为外戚,但是敢干这样的大事,奴婢却以为,实难苟同。”
魏忠贤顿了顿:“可是……虽非张太后主持,可若是说……张太后以及张家,没有完全被利用,奴婢是不相信的,正因为张太后和张家浅薄,所以才最有可能被人利用,据奴婢所知,张太后好读书,一直以来,对于东林书院的那些读书人,抱有巨大的同情。而当初的东林党余孽,也一直都在暗中,对张家施加影响,其实……对于某些人而言,他们只需要稍加引导,便可成大事了。”
“稍加引导……”张太妃喃喃自语。
“娘娘想想看,一旦陛下没了,谁获利最大?自然就是张太后和张家,而张太后终于可以真正执掌宫中,那么……会容得下奴婢吗?即便没有人引导,张太后对奴婢,也一直是视为眼中钉的。所以,张太后非要除掉奴婢不可。可是奴婢的势力何止是在宫中,也绝不是靠一个执掌宫中的太后就可以剪除的,若是这个时候,有人与张太后合作呢?因而……这其实就是大势,只要陛下死了,辽国公不在,那么这个大势就会生出来,而后,自然会有人一拍即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