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严之也早已吓得魂飞魄散了。
当吴谦跪下,已经确定眼前这个人,就是大明皇帝的时候,张严之恨不得先给自己一个耳光。
他是万万没想到,自己会蠢到这样的地步,居然还给人送上了门来。
可到现在,他慢慢地清醒了过来。
时至今日,已经没有路可走了。
那就……只能拼了。
自己想到带来了这么多人,若是拼命,未必没有成功的可能。
他这一声大吼。
外头浩浩荡荡的从逆者们,似乎也察觉出好像出问题了。
虽然他们看不到里头的情况,但是他们却看到……在这黑暗之中,猛地一个个火把点出来。
而后……
他们发现就在他们数十丈外头,是一队队早已端着火铳的东林军。
一队队的东林军,密密麻麻,他们竟在黑暗中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
甚至连神色,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波动。
置身在这密密麻麻的火铳口之下,许多人一下子炸开了锅。
“怎么回事,这是什么人?”
“我们是奉旨来的啊,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饶命!饶命啊!”
“弟兄们,拼啦,只有和他们拼了,才有活路。”
人们耸动。
乌压压的人群,开始陷入了混乱之中。
一个队官按着腰间的刀柄上前来,用看死人的目光审视着他们。
紧接着,远处还有哗啦啦的脚步,显然有更多的军马在调动。
几乎将他们所有的道路全部封死。
而这时候……那张严之让大家拼命的呼声,在许多人耳朵里听来,简直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我特么的拼得过还需要来假传圣旨?
明伦堂里。
张严之这一句话说罢,便已有人上前,扬手便给他一个耳光。
啪……
这一巴掌,不知是否将张严之打醒。
可张严之被打的半边脸肿了起来,却是真的。
他眼前冒着星星,已是疼的龇牙咧嘴。
打了个踉跄后,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张严之依旧继续高呼着:“动手啊,动手啊,再不动手,我等必定死无葬身之地,今横竖是死……何不死的痛快!”
显然,他已有几分癫狂了。
不过对局势,他倒是掂量的清的。
到了如今这个地步,像吴谦这样方才还趾高气昂,转眼便似狗一般的怂货,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这昏君一定不会放过大家的,就算昏君肯放过,这一个谋反大罪,自己怎么可能落的了好呢?
于是他歇斯底里地想要大吼。
只……可惜……外头几乎没有什么动静。
倒是隐隐传出些许求饶的声音。
于是,张严之觉得自己瞬间跌入了冰窖里,血都凉了。
天启皇帝看着张严之的精彩表演,似乎很是满意,忍不住拍手,笑着道:“不错,不错,这个倒有几分叛逆的样子。”
“我何时是叛逆?”走到了这一步,张严之还是不甘心,他已明白,指望靠着反抗,来死中求活已经不可能了。
于是张严之道:“口口声声说我是叛逆,可有什么真凭实据?这圣旨,乃是吏部尚书张养浩讨来的,宣旨的乃是吴谦,我不过是跟从来此,瞧一瞧热闹罢了,我乃良民,不曾犯罪!”
一下子的,却想将所有的罪责,都脱了个干干净净。
当然,张严之比谁都要清楚,这事儿就算没有证据,自己也是死定了。
不过他希望,至少这狗皇帝杀死自己之后,还留一个无罪诛杀良民的臭名。
反正横竖是死,即便是死,也要溅你一身的血。
天启皇帝和张静一,都万万没想到,这家伙居然如此的硬气。
张静一便道:“你勾结李自成,莫不是谋逆吗?”
“证据呢?”张严之道:“可有什么证据,莫非是捕风捉影?既然是谋逆,当然要有人证物证。岂可随口栽赃?我何时勾结了李自成,那李自成远在天边,若是有什么证据,我自当万死!”
天启皇帝便冷笑一声道:“看来你是死也不肯承认了?”
张严之凛然道:“莫说我没有勾结李自成,就算勾结了,又当如何?李自成善待士人,开科举,延续大明祖制,且仁和待人,将来得天下的,也势必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