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莼这数年来虽是重于剑道修行,但对修为境界并未生有懈怠之心。
故而境界之上的修行,仅是速度放缓,却不曾停驻,时至天剑台论剑那日,她丹田内道基早已圆融,破入凝元大圆满只是早晚之事,偏又正好借百里江照破除心魔一事进入顿无状态,便水到渠成有了突破的机会。
如今剑道境界在第二重求败业已稳固,就应当改念到境界修行之上,不然两者不平,偏颇成了瘸子,一样走不远路。
她笃定心神,散了种种杂念。
秋剪影的确是非除不可,但必不能因此生出烦闷急躁之心。
急则生乱,若突破成为心中执念,反不能成事。
念此,赵莼双手自两膝收起,足下使力,即从蒲团上站起身来。
她修行所在的院落,位于无溟天府西南处,周遭引了潺潺流水淌过,草木花鸟布置得尤为雅致,又因是掌门洞府的缘故,弟子与侍者不敢轻易走动往来, 故而极为清静, 加之布设了重重小阵,便越发适合清修起来。
赵莼是近年来才至无溟天府修行的弟子, 从前此处居住的是关博衍,待他点化道种返回主宗后,这地方便彻底没了人。
施相元身领掌门之责,又要监管人族三州, 实际上少有清闲时刻, 也经常不在洞府之中。且主宗弟子下界监管宗门,往往以两百年左右为期限,这对于外化尊者悠长的寿命而言,只能说是沧海一粟, 是以他们不会在下界内广收门徒, 除非是像关博衍、裴白忆这类天资奇绝者,方才会使他们为之破例。
所以施相元门下亲传,就只得关博衍一人, 至于座下弟子、记名弟子等,虽是有过几个,却也只是听其教诲,为其门人,数目算不上多。
如今在打理无溟天府的,便是这些不大紧要的弟子。
赵莼方从院落走出,就正好与金守善撞了个正着。
他作为施相元新收的座下童子,有着数千年阅历, 所塑身躯又是从前洞府灵树, 对无溟天府上下了解便因此深刻许多,近年来在此中协助弟子们管理事务, 颇有几分手段。
“剑君出来了!”金守善语气有几分惊讶, 毕竟距赵莼入定闭关才没过多久,“可是有什么需要吩咐下去的?”
“哪敢吩咐道友。”赵莼与他客气一句, 心中微微一动, 上前问道, “不知道友现在可得空?”
金守善面上霎时染上疑色, 思索片刻即道:“才得了孟前辈嘱咐,要去百务居请阵修来修缮西北角的聚灵阵法, ”他顿了顿,像是在心中有所斟酌, 后又开口道,“不算什么急事,剑君若有事相商,贫道传讯托人前去也是一样的。”
语罢,他手上掐了个法诀,即见一道遁光从指间飞出,下刻便含笑道:“贫道已托人行事,剑君但说无妨。”
态度很是和气,却并不低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