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杳不明所以,但也片刻没闲着,往一排排陈列架经过,视线飞快地往那些盒子标注上掠过。
可还没等她找出个所以然,突然下方传来冰冷的金属声,在这座楼里听起来显得毛骨悚然。
陆杳忙移步到栏杆往外看,却见夜藏身法移动得极快,她正试图往楼下去,可触动了机关,无数利器像长了眼睛似的全瞅准了夜藏一人,无不精准地射去!
夜藏手夺一杆长枪,雷霆万钧,将明器暗器拂扫,一时间楼里全是铿锵激昂的利器声。
夜藏抿着唇,一边往下闯,一边出手快如闪电,墙体被无数利器深深没入,掀起厚重的尘埃。
她已习惯于这样的搏斗,就如同以往这么多年来的一样。
她被困在这楼中二十几年,今日此时她就已重复了二十几遍。
她挣断了束缚着她的粗沉锁链,她拼命想去楼外,赴一个故人之约。
起初头两年还有大内高手涌进楼里来,但被她杀得个满目狼藉。
她被从天而降的牢笼困住过,她比斗兽更凶猛,最后是宫里无数齐发的箭弩把她弄得遍体鳞伤。
她被楼里的机关伤了双目。
她被锋利的明器暗器伤得体无完肤,被折断过双臂,险些被废过双腿。
所有能受的皮肉之苦她都受过。
为了将功力催发到极致,她一夜之间青丝尽成雪。
但她每次都拼尽全力,不曾后悔过。
夜藏覆眼的白绫被染红,顺着脸颊淌下的已经不再是混杂着血色的泪水,而是两行鲜血。
她已无泪可哭,唯余满身力气,想冲破这牢笼。
她从未有过今日这般玉石俱焚的决绝。
她想起从前她将要走火入魔时,是他帮她,教她调息之法,她也一直用他的心法保持着清明。
可是她想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教她心法的他却走火入魔了?
他向来那般厉害,为什么这些年会过得那么潦潦草草?
就为了等她赴约?
可她二十几年没去,任谁都会觉得她的心意早已改变,他凭何仍旧还相信她一定会去?
他走火入魔了,那她为什么还要这么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