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刑那日,除了受刑的六人以外,其余犯人全部押到刑场观斩,有两人当场活活吓死,其他的人或呕吐,或shī_jìn ,或大哭,或当场晕倒。
因为人数众多,因此,这个案子直到前不久才全部办完,钟意来金陵述职。
在来金陵的路上,钟意得知何苒住到了以前的定国公府,又得知何苒封了孟老太君为仁义夫人,钟意怔住。
他知道何惊鸿与孟老太君关系不错,可是他没想到,何苒会对孟老太君如此敬重。
莫非何惊鸿对何苒说起过孟老太君当年的事迹?
想来定是如此,否则就以孟老太君和定国公的关系,何苒也不会对她毫无芥蒂。
钟意很快便说服了自己,他是晚上到达金陵的,来了之后便去见何苒。
刚到府门前,钟意便本能地感觉到有人在盯梢,看来,金陵城也需要好好清洗了。
钟意见到何苒时,恰好何秀珑也在,他一进门,小八就嗷的一声飞到半空,大声尖叫:“反派来了,大反派来了!”
何苒:“我没教过它。”
小八:“八爷不用教,八爷自学成材。”
钟意不和鸟一般见识,他慢吞吞从怀里掏出一把去壳的瓜子仁递过去,小八立刻大喊:“来人,给八爷验毒。”
钟意拿起几个瓜子仁扔进嘴里,小八喊道:“没规矩,你少吃几个!”
小梨过来,把小八连同那把瓜子仁一起带走,小八被小梨抱在怀里还在大喊:“放我下来,八爷要和反派一起共沉沦!”
喊声越来越远,屋里这才安静下来。
何秀珑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钟意双唇紧抿,没有说话,这只鸟是那人留给何苒的,自己这具身体与之前截然不同,可是这只鸟每次见到他,都没有好脸色。
那人最后的那些年,一定对着这只鸟抱怨过他吧,以至于哪怕他重生了,这只鸟还是不喜欢他。
何苒微笑:“小八让我宠坏了,口无遮拦,钟指挥使不要和它一般见识。”
钟意难得地笑了笑,何苒想说你还是别笑了,你笑起来的样子真的有些瘆人。
就连何秀珑也把眼睛移到了别处,这位钟指挥使,不笑的时候还有几分颜色,这一笑......好在她是从尸山血海里走出来的,否则一定会被吓得做噩梦。
钟意自己毫无所觉,他以为他这一笑,如阳光透过冰山灿烂耀眼,可以消融世间一切误会和怨念。
所以这难得的笑容,一下就可以了。
他收起脸上的笑容,何苒和何秀珑齐齐松了口气。
钟意一笑,杀伤力太大。
担心钟意会学那唐伯虎点秋香来个一笑二笑连三笑,何苒连忙岔开话题,问起正事。
说到正事,屋里的气氛终于归于正常。
这两三个月以来,何秀珑的心思都用在打仗上,对于那些诋毁她的污言秽语,她先是刻意不去理会,后来忙起来也就给抛到九霄云外了。
直到现在她才知道,原来她在攻城掠地时,何大当家已经派了钟意为她正名。
“大当家,钟指挥使,谢谢你们。”
何秀珑站起身来,冲着二人深深一礼。
何苒说道:“我知道你不在乎,但是我在乎,我不允许有人诋毁我的大将军。”
钟意微微眯起眼睛,说道:“大当家,金陵城也不安定,话说回来,扬州也好,金陵也罢,只要是读书人扎堆的地方,不安定因素便尤其多,对了,大当家,这几天有很多人来送拜帖吧,不知道有没有那些大世家和书院的帖子?”
何苒笑着摇头:“你不是已经猜出来了吗?自是没有的,这些世家和书院自视甚高,显然还没有接受我,送帖子的都是有求而来,多是商贾和南下官员。”
钟意冷哼:“都是惯的,拎出一个满门抄斩诛连九族,我看他们还敢不敢。”
何苒的嘴角抽了抽,简单粗暴,但是在短时间内会有明显作用,但也只是在短时间内,治标不治本。
何苒声音清冷:“我看他们都是闲的,这些年科举停了,他们失去了奋斗的方向,加之朝堂动荡,他们这些闲人,闲来无事便凑到一起,从悲风伤秋,到讽论朝政,评议官员,时间一久,便会搞出一些事情来,
人啊,就是不能闲着。”
钟意听出何苒的言外之意:“大当家是要把官员考开到江南?”
何苒说道:“当初我举办官员考,主要是为了选侍,那时缺少可用之人啊,现在我们已经有了官员储备,接下来的官员考,要更精更细,我已经给冯先生写信了,让他尽快拿出章程来。”
也就是说,一定要考试,以前的童子试、县试、乡试都要考起来,还要增加新的考试制度,不仅是读书人要考试,匠人也要考,不是在考试,就是在备考。
次日,钟意便换了便装,带着他的锦衣卫上街了。
刚刚走出仁义夫人府,就听到头顶上传来小八的声音:“反派出街,行人闪开啊!”
钟意......
而此时,在金陵的一处宅子里,李五正小心翼翼地端起茶盏,又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好茶,真是好茶。”
坐在上首的人淡淡说道:“给他包点带回去。”
李五连忙起身道谢。
那人伸手示意他坐下,问道:“现在那个何书铨人在何处?”
李五:“小人请他喝酒,给他下了蒙汗药,他正在小人家里睡觉呢,不到晚上他醒不了。”
那人颇为满意:“好,做得不错,他年纪不大,应该不是独自一人南下的吧,他的家人呢?”
李五说道:“这个阿全有个爹,他爹好赌,不过现在攀上了看场子的余老头,他爹也得了个看场子的差事,至于他祖母,说出来怕是要污了您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