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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1——(李容&常阔)(2 / 2)

之后又见了许多次,次次常阔皆一副宁死不从傲骨铮铮拒人千里之外的气态,李容打听到,他立下许多战功,官职一升再升,但一直没有成家。


又一年,李容在返回宣州的路上,遇到了一伙凶悍的山匪。


战后率数十名部下归乡的常阔从天而降,救下了李容,顺手剿了个匪。


但常阔的部下也有不少人受了伤,此处距宣州不足百里,李容在附近有座别庄,便将人带了过去治伤。


常阔也有事相求,便勉强答应了——他在追杀那些悍匪时,在草丛中捡回了一名数月大的幸存女婴,他不便带上,便想交给李容。


李容觉得好笑:“交给我?本宫可毫无作风名节可言。”


常阔:“名节有什么用,能活得自在比什么都强。”


李容没由来地一怔,之后便对常阔说:“那你给她取个名罢。”


常阔挠头,他和他家殿下就怕这个。


想了想,想到老家有条河叫潼河,便说了个“潼”字。


李容点头:“就叫李潼。”


常阔愣住了,她还要当亲生的来养啊,就不怕别人非议名节。


这下换李容说:“不是你说的——名节有什么用?非议去呗。”


她刚好想弄个女儿来养一养,也算是缘分到了。


见她恣意到如此地步,常阔莫名有些失神:“同是做公主的……”


李容听得疑惑,只见他抓起一旁的酒坛子喝了两口。


那是拿来清洗伤口用的烈酒,李容另让人取了好酒来。


那酒绵柔,然而酒量甚佳的常阔喝了两壶就觉得醺醺然了,想到这位长公主的作风,他忽而一惊,抓起不曾出鞘的刀,逼问她:“你在酒中做了什么手脚!”


李容不惧地倾身靠近他:“你不是都猜到了吗?”


常阔大恼:“下作!”


李容含笑靠得更近了:“本宫听闻常将军至今不曾娶妻,莫非有难言之隐?”


士可杀不可辱。


酒意药力作用下,一切似乎都是顺理成章的。


常阔次日醒来,只见李容侧躺在旁,披着黑发,一手拄着脑袋,一手抚过他肌理轮廓结实优越的光裸胸膛。


常阔大惊失色,扯过被子裹住自己跳下榻去:“毒妇!”


看着常阔仓皇而逃,李容慢慢坐起身,好笑自语:“本宫何许人也,哪儿来的那等下作之物……”


她可没下药。


她觉得这人十之八九是喜欢她。


那时的李容不过见色起意图个新鲜,倒也没想那么长远。


之后发觉有孕,也没打算告知常阔。


哪曾想,生得了,却留不住。


常阔抱着从天而降的儿子,骂骂咧咧地走了。待上了马车,却是哈哈笑着猛亲了孩子几口,孩子被胡须扎得嗷嗷大哭。


有了孩子牵连便深了,二人总有理由相见,常阔总有战伤,李容便在府上养了一位擅长骨伤的郎中。


那些年里,二人隔空磨合,谁也不肯让谁,从中传话的摇金承受了太多爱恨情愁。


而没几个人知道的是,常阔从北狄大胜归来却被军法责罚的那一年,宣安大长公主曾私下进京。


那时的常阔消沉得好像变了个人,李容也不解他为何宁可违背军令也要斩杀认降的北狄可汗,旁人说他嗜杀成性,她却不信。


这其中必有原因,可是他什么都不肯说。


李容在京中逗留数月,直到常阔的伤见好了,而年关将至,她必须要动身了。


从常府离开的那日,雪很大。


就和今日一样。


今日是常化元年腊月初八。


系着披风的李容站在廊下,看着院中雪景,只觉和那年离开时一模一样,而很多年后,她才知道常阔当年究竟经历了什么。


原来他的主公不是死在李效过世的那年,而是他在北狄大胜的那年。


幸而故人重归,这桩事也不必再提了。


李容伸手指向隔壁的院子:“你这院子忒憋屈了些,回头将那里也一并打通,我才好过来住……”


一旁裹着黑色厚重狐毛披风的常阔拄着虎头杖,转头看她:“怎么,你还真不回宣州了?”


“都交给李潼了,我也该享享清福了……这么些年,拢共也没和岁安待过几日。”


常阔抬眉:“那宣州你那些个……”


李容嗔声打断他的话:“早遣散了,还提这个?”


常阔哼了一声,眉梢却扬起:“我这小庙怕是住不下你这尊大佛。”


“谁还天天赖你这儿不成,我哪日想岁安了就过来,侯府和大长公主府两头住着。”


“我怕被人笑话……”常阔拢了拢披风:“没名没分的。”


李容:“你我这般年纪了,儿子都要议亲了,你还真想再摆一场喜宴,做个老驸马啊?”


常阔想象着自己身穿喜服给一群小辈们敬酒的场景,也觉得荒唐,不禁笑了。


他倒也没这样的执念。


所谓名分,那都是给心里没底的人的。


如今李容留在京师,他这颗心也定下了。


他们二人的经历与旁人不同,本也不需要给任何人交代,就这样相守着就很好了。


都长出白头发来了,还有几年活头啊。


常阔一本正经地道:“喜宴可以不摆……聘礼却不能不要。”


李容:“谁给谁聘礼?”


常阔脸一板:“当然是你给我!”


“……”李容看他:“你很缺银子吗?”


常阔的语气十分光彩:“给陛下娶皇夫用!”


如今百废待兴,陛下心系国业,而百官不同意天子大婚从简,于是婚期尚未定期,还要等户部再攒一攒银子。


常阔心急得不行,于是才有这“卖身换聘礼钱以资天子大婚”的想法。


李容也很阔气,悠悠道:“说个数儿吧。”


常阔早有预谋,此刻伸出三根手指。


“——三百万贯?”李容翻了个白眼:“你一把年纪也敢开这个价儿!”


常阔虽是被骂却觉窃喜,他是想说三十万贯,可这女人的反应显然是三百万贯也是有戏的!嘿,她果然有钱!


“我总要给李潼和岁安留一些家底!岁安还要议亲呢!”李容觉得荒谬,哪家的公主一把年纪娶个老驸马还要倾家荡产的?


二人这厢在廊下讨价还价。


“阿爹!阿娘!”


常岁安从外面冒着雪回来。


李容闻声转头看去,立时露出笑意:“快来,正和你爹说你的亲事呢!”


常岁安走过去,李容抬手拂去他头顶的雪花,常阔转头交代仆从温一壶酒。


天地间大雪纷飞,三人说着话,转身往暖融融的屋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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