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发出疼痛的声音,因为在鬼子军医与端午说话的时候,已经下手用刀子去剜端午伤口里的腐肉了。
这是一种分散病人注意力的方法,虽然不如麻药管用,但却可以降低病人的疼痛感。
当然了,痛还是一样痛的,只是病人的注意力被分散罢了。
“团座?”
当听闻端午发出痛苦的声音,谢晋元紧张。但是此时端午却摆了一下手,示意他们自己没事,然后继续与鬼子军医说道:“没想到你们日本也有这样的军官呢?他叫什么名字?倘若下次遇到,我会给他留一具全尸。”
鬼子军医想了想,然后摇头道:“你还是不要遇到他的好,他是一个疯子。在到处寻找一名中国的军官。因为对方杀死了他的弟弟。”
端午道:“竟然有这种事?但我觉得活该。你们日本人跑到中国来杀人放火,被人宰了,那还不是正常的吗?”
鬼子军医连忙道:“对不起,我为帝国jūn_rén 所犯下的罪行而向您道歉。但我无能为力,无法阻止这场战争。”
端午笑道:“那好吧,你这这番话我信了,履行你医生的职责,救更多的人,我就放你回去。”
鬼子军医摇摇头道:“我已经不想回去了,他们到处杀人,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但却无能为力。我非常痛恨我自己,也不想与他们为伍。有的时候,我甚至在想,杀死我吧,杀死了我,我就不用再去看他们残忍的对待那些手无寸铁的中国人了。”
“哼哼哼!”
端午冷笑,那鬼子军医不解。很正式的道:“我不是在开玩笑,我是认真的。”
“哈哈哈,好吧,你是认真的。我会给你找一个好去处的。”
端午哈哈笑,甚至忘记了自己腿上的伤。因为一个小鬼子投递叛国了,这令他觉得很有意思,又怎能不好好的为他安排安排呢?
但是安排在哪里,他还没有想好。因为在这个时候,应该不止一个人想要将他身后的鬼子军医给千刀万剐了。
当然了,不可否认端午也有这个想法。但事实上是,有鬼子投靠过来从战略上讲是对中国jūn_duì 有利的。更何况还是一个医生。
只是端午真的不知道应该把他安排在哪里。
“报告特派员!日军三菱大队已经被全歼。”
正在这时,一个44师的通讯官跑来向端午报告。
端午道:“很好,迅速打扫战场,等98师与13师余部抵达后迅速撤离。”
“是!”
传令官领命,小跑着离开。
鬼子军医并没有完全听懂传令官的话,但是看中国人的表情他知道,三菱大队恐怕已经不复存在了。
他在感伤之余,却突然惊讶的看向端午。因为刚刚那名士兵在称呼趴在地上的病人为‘特派员’。
‘特派员’这三个字,他可谓是耳熟能详。在波田支队的时候,他的耳朵里简直都要听出茧子来了。
被他治疗的日本伤兵几乎都在骂这个特派员。说他是魔鬼,是一个疯子,有的人甚至说端午是八歧大蛇转世。是对抗天照大神的妖怪。
反正在那些日本兵的眼里,端午就是妖魔一样的存在。
所以鬼子军医听多了,便对‘特派员’这三个字感到十分恐惧。
但是与此同时,他又非常好奇。因为他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人,会让那些不可一世的同伴惧怕成现在这个样子。
但此时,他却看到了,那个被魔鬼化的特派员只是一个年轻人。他的年纪甚至比他的女儿也大不了多少。
他非常惊讶的问道:“阁下?您是特派员?就是在虞山上指挥战斗的那个疯子?不,不,我是说您的指挥很疯狂,.......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说,......”
鬼子军医语无伦次,已经找不到一个形容词来形容端午了。他拿着手术刀在那手舞足蹈,差点被两旁的卫兵直接给崩了。
两名战士心道:你不快为我们团座治疗,在那瞎得瑟什么?倘若不是看在你还有用的份上,早就送你回你的姥姥家了。
但与此同时,端午却打趣的道:“有点职业操守行不行?帮我治完你再兴奋。”
“嗨!”
鬼子军医十分尊敬的应了一声,然后拿出浑身解数为端午治疗。
端午的伤口很难处理,因为不仅伤口的表面化脓,伤口的内侧也出现了化脓的迹象。
鬼子军医用专用的刀将腐肉快速剜出来。大量的黑色血水也跟着喷了出来。
谢晋元让鬼子军医快止血,但鬼子军医却用日语说道:“现在不能止血,而且要把血都吸出来。特派员的腿肿得的厉害,这是发炎所至。而病毒就都在这些血里。一旦他们继续在特派员的腿里,特派员的这条腿有坏死的可能,所以我要把血吸出来。”
鬼子军医说着,便趴在端午的伤口上用嘴吸血。
一旁的卫兵看着都疼。他们与谢晋元道:“团副,这小鬼子没安好心。”
但此时,方记者却翻译道:“鬼子军医说,团座的腿部感染严重,要不将这些血毒排出来的话,团座的腿恐怕就要保不住了。我们必须听他的,他现在是唯一能救团座的人。”
“唉!”
两个卫兵叹息,倘若要有一点办法,他们绝对不会让小鬼子如此折腾团座。
而与此同时,端午趴直地上则一声不吭。但汗水却早已湿透了他的全身。
用刀子剜肉,换一个人试试,别说是不打麻药了,打过麻药后很多人也会胆战心惊。
那种割肉之痛,绝对不是一般人可以体会的了的。更何况此时,那个鬼子军医还趴在伤口上用手挤压伤口,用嘴把里面的血吸出来。
但端午却一直在忍着,因为他知道那个鬼子军医说的没错,倘若继续感染下去。他的这条腿就会废掉。
他还需要自己的这条腿,他还要打鬼子。所以他的这条腿,无论如何都不能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