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随着时间流逝,那些人渐渐都不在了。
曾与始皇帝一同质在赵国的燕太子丹遣刺客暗杀他,被其父燕王喜斩首级交予始皇帝。
曾高高在上不可一世,在赵国对其百般欺辱的赵王偃,在位九年就病死在王座。要是能再多活几年,就能看到秦军踏破邯郸城。
或许是完成了一统天下的宏愿,也或许是年岁渐长。
放在以前,赵高敢在始皇帝面前通风报信,早就被砍了脑袋,哪怕是给始皇帝阿母报信也不行。
但现在,始皇帝看着赵高那张谦卑脸的额头上又渗出的鲜血,却是连严厉言语都不忍说了……
两个时辰后,去找嬴成蟜要交代的盖大侠回来了。
看了看精神面貌和离去前截然不同的赵高,暗想着这舔狗难道吃了蜜蜂屎?
“那竖子说了什么?”
始皇帝心境已经平复许多,问出这话时心平气和。
盖聂面无表情。
“陛下勿管。”
赵高总经受盖聂反常行为冲击,已经习惯成自然。
当下半点表情欠奉,只是在心中吐槽了一句这瘟神又冒犯陛下。
始皇帝自认为很了解盖聂了,阴沉着脸冷声道:“这是那竖子说的?”
盖大侠没有感情地回复道:“不,是聂说的。”
始皇帝霎时破功,拿起一卷卷竹简就往盖聂身上砸,边砸边喊。
“你说的?你敢这么跟朕说话?朕是不是对你太宽容了!”
赵高皱起眉头,想不通为什么盖聂都这么大逆不道了,始皇帝为什么还不降罪。
被骂两句算得了什么?连个廷杖都没挨上。
盖聂脸上很难看出表情,但被盖聂跟久了,始皇帝多多少少能猜到盖聂心思,那似乎是无奈,外加看好戏?
将所有竹简都躲过去的盖聂四平八稳地道:“长安君说:‘他不是要我做王?我为王给他甚交代!’”
赵高恍然。
这瘟神这次竟然是给陛下留了情面,错怪他了。
不对,高被这瘟神影响了!
长安君有此言不是应当场拿下,以备陛下候审,怎么能将这大逆不道的言语带回来?
始皇帝暴跳如雷,立马将身上尊贵奢华绣有玄鸟的冕服除下,团了两下丢给盖聂。
仅着亵衣,大喊道:“给那竖子送去!给那竖子送去!”
这次砸过来的的是象征大秦帝国最高权力的冕服,盖聂没有躲,接在手中。
“皇兄,你在害怕什么?当初你要集天下之兵铸十二金人,征调天下豪富于咸阳,那时你就不怕天下大乱乎?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八个字已经宣扬出去,还在乎纸的散布?我已经将纸的制造方式,借张良名义在天下各地公布。
“洪水灾难淹九州,鲧以可不断生长的神物九天息壤仍不能防。其子大禹以人力开凿水渠泄洪引流,水灾乃止,此可见堵不如疏。
“民不是器,是人,不能一味强压。韩地之事已经很明了,民首要的是生存。只要大秦给他们一条活路,他们不会反。”
盖聂的言语平澹,但是其间内容铿锵有力,让始皇帝怒色久久难以平息下去。
以法家霸道夺取天下的始皇帝认为嬴成蟜说的这一套是离经叛道,歪理学说。
这一大段话中始皇帝只听出了四个字——堵不住了。
除非始皇帝再下一道禁令,天下有感藏纸者杀,有敢造纸者夷三族。
但这就是给那些六国余孽聚众造反,收买人心的借口,理由,这是资敌。
而若只是简单的禁令,惩罚力度没那么大,那么这条命令在关中以外将形同虚设。
能将始皇帝每一个命令贯彻到底的,只有在秦律笼罩的关中。
……
又是数日过去了。
纲成君蔡泽自出了咸阳狱之后,便窝藏在自己的纲成君府,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但这无关紧要,世家门追求的效果已经达到了,蔡泽这个新世家领袖的人设已经立好,他们只要这点就好。
对于蔡泽说他已经和嬴成蟜谈好,只要十日之内不闹事,嬴成蟜就准时释放甘罗的话,没有世家放在心上。
谁也不认为一个善于乱世之中保全自身的苟人,能够说动桀骜不驯横行无忌的嬴成蟜。
世家们一致认为,这就是那竖子拖延时间的诡计罢了。
白家。
白飞,孟甲坤,西术这三大世家家主齐聚这里。
泡在一池释放着腾腾热气的暖池中,惬意地享受着身边十数个貌美侍女的伺候。
她们未着一物,暖泉池边的侍女们倒是穿着些衣物。
侍女们身上衣物有玄黑有纯白,有草绿有天蓝。
但这些各色衣物每一件都薄如蝉翼,隔着一层纱网却连**之间的纤毫都挡不住,数得清数目。
有女稚气未脱黄发垂髫,娇小身躯站在暖池内水没过颈。高举着装有美酒的食盘在孟甲坤身边,做美人器具。
又有美人身姿高挑体态丰腴,窝在暖池里,悠悠暖水抚过其身上芳草妻妻,任凭三人手脚并用,强颜欢笑。
更有三孪生美人,脸若冰霜其颜能冻三伏盛夏,水滴在其脸滑落有如冰晶小融。这美颜在水上难得一见,但却埋入水下。
……
此处奢靡之风远比咸阳唯一娱乐之地楼台更甚,但这景象却是一般人难以见得。
“孟兄,西兄。”
白飞随手拍了一下闭气上下忙碌美人脸颊,让这美人喘口气。
孟甲坤,白术睁目侧望。
白飞笑着道:“我三家独乐,不如咸阳众乐,起一间楼台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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