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你干的好事!这就是你打的仗!狂妄自大,目中无人,马上下令撤退,快!”
蒙恬无动于衷,眼看着一个个骑兵落下马来,耳闻着一个个士兵发出惨叫,他神色没有一丝变化,就好像是故意要这些骑兵送死似的。
蒙恬能坐得住,嬴将闾却坐不住,这些都是他的成王之本啊!
“蒙恬!”
“聒噪!”
蒙恬厉声打断,回首,那对血红眸子中的杀意让嬴将闾如坠冰窖!嬴将闾从来没见过那么深厚,那么浓稠的杀意,好像要流出来一样。
即便知道自己是大秦三公子,蒙恬不敢杀他,他依然被吓到忘记说话。
嬴将闾杀过人,但杀的都是宦官,宫女。
看透大兄是秦二世后,嬴将闾一直想当个将军,可他从没有上过战场,没有领略过战场的残酷。
哗啦啦~
五万大军依旧在渡河,匈奴依旧在射箭,依旧不断有骑兵中箭落马。
但五万骑兵的阵线一直是在前推的,此时已是过了一半河。
“你们这群匈奴狗,跑不掉了。”
蒙恬脸上是刚才斩首匈奴蹦上去的鲜血,但这些鲜血并不足以满足他的嗜血!
“传令!给乃公把箭都射出去!”
“唯!”
传令兵从队伍中间策马急奔,赶赴前线,边跑边喊。
“将军有令!放箭!”
嬴将闾身躯一震,如醍醐灌顶。
他关心则乱,竟然到现在才发现,秦军一箭未放!面对匈奴的箭失,他们竟然一直被动挨打,没有还以颜色!
“射够了罢!尝尝你大父的箭!”
“憋死我了,射死这帮鸟人!”
“终于让放箭了!乃公今日要杀八个!”
“……”
嗖嗖嗖嗖嗖嗖嗖~
遮天蔽日的箭失,在匈奴没有防备的情况下呈抛物线落下。
正射箭射得很是痛快的匈奴骑兵,不可置信地看着河流中的秦军送来马缰,解放双手,依然稳稳坐在马背上!坐的比他们这些匈奴还要稳,就像是钉在了上面一样!
开弓,搭箭,劲射!
秦军骑着战马渡河,在战马上给匈奴展现了让匈奴难以置信的马术。行进中射箭,这在以前是从小和战马一起长大的胡人精锐骑兵专属技能!
秦军点亮了。
岸边一片哀嚎,鲜血迸溅,扑通扑通的落水声响个不停,澄澈的河水被匈奴鲜血染红!
匈奴根本就没有想到,从中原来的秦人竟然能在渡河时射箭。猝不及防之下,至少上千人死在了这第一波箭雨之下。
“读兵书,不能读死。”
蒙恬一剑斩断嬴将闾双手绳索,高举秦剑。
“杀!”
这一次不需要传令兵。
围拢在蒙恬身边的一众将领,学着主将一般高举长剑,舌绽春雷。
“杀!”
声音就如同是病毒一般,快速传播,以蒙恬为中心快速扩散!
“杀!”
“杀!”
“杀!”
五万骑兵嘶喊着,一脸振奋,嗜血,披甲骑马,向着被箭雨射蒙,已经有溃败之态的匈奴冲锋!
河水中,一个又一个中箭落水,已经“死去”的秦军如同一个个幽灵般,从他们原本的战马旁站起。
他们的盔甲还在向下淌水,浑身浸湿地爬上失去主人的战马。
“鬼,鬼!”
“这些秦兵杀不死!他们是鬼!”
“跑啊!”
“……”
匈奴骑兵满眼惊恐,看着死而复生,距离他们越来越近的秦军,用匈奴语胡乱嘶喊着,本来就被箭雨射乱的阵型更乱了。
天上的箭雨杀人,水中的秦军诛心。
匈奴溃逃了。
他们射死的秦军会化作厉鬼重新归来,而他们中箭却是直接死亡,这场仗根本没法打。
但这个时候想跑,已经晚了。
没有匈奴骚扰,五万骑兵中,那些最早落水的骑兵很快便上了岸。
他们骑乘着战马,向着溃逃的匈奴发起追击,一边追一边放箭。
胯下的马鞍能稳定他们的身躯,马腹两旁的马镫能让他们蹬足借力,还能让他们不掉下马去。
从前难度登天的骑马射箭,现在却是容易至极,一根根箭失带着他们的杀意划破长空,在匈奴背上开出一个个孔洞!
时有匈奴中的精锐骑兵,在双脚蹬空的状况下,双腿微收夹紧马腹,反身射箭,箭头磨得锋锐异常的箭失,向着一名秦骑而去。
当~
箭失射在了秦骑胸前,能射穿皮肉入内半箭的锋锐箭失,射在了铁甲上。
箭失的巨大冲力,让秦骑身子微微向后晃了一下,瞬息便回正身形。
箭失在铁甲上留下一个小坑,连内里的衣襟都没见,就掉在了地上。
“儿子劲还挺大!阿父还你一箭!”
秦骑狞笑着,对准能够反身射箭的匈奴精骑射了一箭,没中。
他不是精锐,也不是神箭手,就是一个普通骑兵。
他擅长的是一手抓着缰绳,一手拿着秦剑冲锋砍杀,而不是一手弓一手箭得乱射。
但那没什么紧要,一箭不中,那就再射一箭!
嗖嗖嗖嗖嗖~
秦骑一连射了五箭,才将那匈奴精骑射下马来。
他是射的不准,但他射得多啊!
“乃公就不信射不死你!”
秦骑脸上带着残忍的笑,拉动缰绳,牵引战马从落地的匈奴精骑身上踏了过去,正踩在了匈奴精骑肚子上。
“啊!”
还没有死去的匈奴精骑双眼睁到最大,鼓起来犹如蛤蟆,在战马踏过去的一瞬间,上半身弹起四十五度,像是在做卷腹。
秦骑在交叉过去的一刹那矮身,和因剧痛而痛呼的匈奴对上了眼。
抽剑,划颈,战马快速前冲。
颈喷的鲜血浇在了空中,没有撵上战马。
“阿父送你一程!”
这是一场屠杀,毫无还手之力的大屠杀,五万秦骑追在匈奴骑兵后面开弓射箭,剑斩匈奴。
杀的绿草地变成了红草地,杀的太阳西去天现艳朱光。
天地色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