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对各地叛乱不闻不问?
为何……
勇敢的太子当年敢站得笔直,说始皇帝杀戮太多应该赦免犯人,今年面对秦二世有什么不敢说的?
他化身大秦嘴替,将王位上的秦二世问的脸色越来越黑,王位扶手被捏碎了。
一手促成这等局面的几个重臣见此场景,骇得魂飞魄散,万万没想到太子比他们想的还要勇。
他们只想太子上去a一下,不曾想太子直接开了大。
眼见秦二世眼中杀气越来越重,他们急忙跳出来怒斥太子目无尊上,在西北待了两年礼数全忘,一身的蛮夷之气。
嬴扶苏就一张嘴,哪里说的过这三十几张嘴?他又不是顿弱。
看着昨日还给他出谋划策,要他小心谨慎注意安全的忠臣们,在咸阳大殿上尽皆站在了昏庸的叔父一边,懵了,说不出来话。
而王位上的嬴成蟜脸色倒是越来越好,那身几乎要凝为实质的杀气也不再扩散。
“请陛下逐此獠出宫!”
“安敢对陛下不敬,滚出去!”
“请陛下令这竖子立刻启程,老臣羞于太子同殿也!”
嬴成蟜看了一眼最前排坐着的相邦,微微闭阖双目,没有做声。
一直没有说话的姜商立刻起身,拱着手道:
“太子忤逆陛下,不以陛下为君,怎能为我大秦太子呢?商以为,该杀之以儆效尤!”
刚上任的左丞相周青臣最会察言观色,立刻起身附议,怕猜错帝心不敢头一个站起的他绝对不能错过第二位。
右丞相冯去疾从指鹿为马这件事,知晓了新皇帝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在始皇帝为政期间恪尽职守的他起身朗声道:
“停帝陵,是为体恤民情。
“要太子三日后出上郡,非不让太子为先王守孝,实乃心忧边疆安稳也。太子若是真心为先王悲痛,在上郡便不能衣着朴素,为先王守孝了嘛?
“陛下一向待我等礼遇有加,将鹿认作了马一事,更是在堂上承认错误,此可与先王下《逐客令》后,在群臣面前承认做错媲美,此非治世明君不可为也……”
冯去疾洋洋洒洒说个不停,将太子找出来的所有质问尽皆挡了回去,最后说了一句。
“此子构陷陛下有谋反之心,当诛之!”
其一身正气,凛然不可侵犯。
“彩!”
秦二世鼓掌叫好,眼冒精光,看那样子下一刻就要下令当场诛杀。
“陛下不可啊!”
要将嬴扶苏逐出殿外的魏章,赶在嬴成蟜下一句话前大声疾呼。
冰寒的目光从珠帘缝隙中,射在魏章的脸上。
“你要为这竖子求情?”
魏章心胆皆寒,知道一句话说错就是在咸阳狱意外溺死的下场。
膝盖一软就想要跪下说话,跪到一半忽然想起当今陛下最不喜欢的就是下跪,做了半个蹲起又站起来了。
他低下去的脑袋都要磕在身前桌案上了,颤颤巍巍地道:
“臣不敢!此子顶撞陛下,千死万死不足以赎其罪也!”
嬴成蟜脸色稍缓,语中也少了那刺骨的寒意。
“这么说,你也赞成将这竖子明正典型了?”
魏章呼喊。
“陛下!此子该死!却不能死在陛下手中啊!此子毕竟是先王之子,陛下初登基,就杀了先王长子,我等知晓是此子忤逆在先,可天下人不知情啊!陛下之名声,比此子重要何止千倍万倍呢?”
群臣眼见嬴成蟜皱紧眉头,脸上出现了犹豫之色,不少人都心道这昏君果然在意民间名声。
从蜂窝煤以五钱价格卖给黔首,再到大赦天下,群臣从这两件事就看出来秦二世最看重民间名声。
要逐太子出宫的十多个重臣都出声附和,说的话与魏章所言都大同小异,都说陛下名声比太子性命重要的多,不能因小失大。
秦二世眉头开始紧蹙不展,扫了朝堂一圈,最后落在耄耋之年,而精神矍铄的廉颇身上。
“国尉以为如何?”
众人心道,这昏君果然更信任府上门客。
老将一脸不耐烦,站起来就像是一座大山。
“哪那么多鸟事?该杀就杀!”
嬴成蟜点点头,好容易消下去的杀意又升上来一些。
内史蒙毅起身。
“臣知陛下犹豫何在。
“陛下因叔侄之情不想杀竖子,但其忤逆违背《秦律》,不做惩处又难以服众。
“臣有一计,可让陛下两全,夺其太子之位!”
嬴成蟜眼睛一亮。
“可!”
好些臣子用要杀人的目光看着蒙毅。
你哥蒙恬就在西北,为太子效力,你竟然投靠这昏君出这等毒计,不为人子!
失去了太子名义的嬴扶苏,对他们而言,没有活下去的必要。
任司空丞的少时昂首站起,拱手说道:
“不可!
“先王薨在泰山,壮年而逝。
“赵姬、甘罗意欲谋反,刺杀陛下,尽为陛下所诛。
“民间早已对此议论纷纷,对陛下之言,隐隐然有……”
少时其吞吞吐吐,难以成言。
秦二世大怒。
“你有口疾乎!”
少时汗如雨下,低着脑袋。
“臣不敢言,请陛下恕臣无罪,臣才敢说。”
秦二世一拍王位,怒吼道:
“恕你无罪!快讲!”
“说陛下先谋害先王,后谋害先王之母,再害先王之友!若是再剥夺先王亲子太子之位,陛下名声就难以挽回了啊!”
讲完话的少时大口喘气,像是无法呼吸一样,脸色白的像死人。
嬴成蟜站了起来,之前被太子忤逆的时候都没有这么愤怒。
他在高台上来回踱步,对着满朝文武怒吼。
“此言当真!此言当真!”
相邦吕不韦急忙大喊:
“此乃少时之计,意欲救助太子,陛下不可不察也!”
魏章掀翻了桌案,指着吕不韦骂道:
“老贼,你还想蒙骗陛下到何时?你不让我等见陛下!架空陛下!其罪当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