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智慧,武功练的再高,也不过是匹夫罢了。
力能摧山撼岳,不敌一包蒙汗药。
他掸掸衣服上不存在的灰尘,检查了一下有无血迹。
虽然以他杀猪多年的经验,能确定完全避开了所有鲜血,但万一呢?
越是紧要关头,越要细心,越不能慌。
他一身白衣罩在外,在清冷光辉下,就像是穿了一层雪。
走到马厩里,牵了一头不高不矮,看上去很是普通的灰马。
这匹灰马不是马厩中最神骏的,不是跑的最快的,不是耐力最长的,就是一匹普普通通,在马厩九匹马中排在七八名的马。
陈平牵马出来,将上好马草堆在灰马前,灰马吃了个痛快。
陈平耐心等着。
想要马儿跑,就要给马儿吃草,这是个最简单的道理,是人就懂。
摸着马鬃,在这几乎每间屋中都有冤魂的丞相府院落,陈平毫无惧色。
他不信鬼神,从小就不信。
他不是一生下来就长到十四五岁,给村人分肉,他有幼年,阿父有阿母,家中有良田。
只是九岁的时候良田被村长侄子强占,阿父讨田被活活打死,阿母受不得没田没男人的生活,抛下他改嫁到隔壁村。
若有鬼,他阿父就该化鬼索命报仇。
若有神,就该有雷霆劈到村长侄子头上。
他等了十二年,什么也没等来。
前些时日他携出齐大功归来,带着魏豹给的三百武士亲自送村长侄子上了路,顺带夷了人家三族,屠了有眼无珠的故乡。
灰马吃饱了,又饮了水,马头蹭蹭陈平。
陈平翻身上马,大摇大摆地出了丞相府,神态自然,他前段时间去齐国时就是这样。
当时不为魏豹重视的他,家中唯有一马,就是他胯下这匹灰马。
不紧不慢,晃晃悠悠到了城门前。
他理直气壮,命令城门守卒开城门。
城门守卒也不问原因,将城门打开一道缝,殷切恭敬地矮身等待。
陈平策马而过时,随手一抛,守卒探手接过。
来不及看到底是什么,先一个略微躬身。
“谢丞相大人赏。”
这事对于士兵来说很普遍,丞相大人两三天就要外出游猎一次,每次往返城门都有赏赐。
大梁上到上卿,下到末卒,谁都知道陈平出手阔绰。这事就像王上对丞相的信任一样,人尽皆知。
等马蹄声小了下去,守卒才借着微弱月光仔细打量手中物,马上大喜,这竟是一金!
欢喜之余,他不由叹口气。
他要是能到丞相府上多好,哪怕当个仆役也行啊,丞相大人随手赏赐就高过俸禄不知多少倍。
守卒脑子里满是对在丞相府下人的羡慕,完全没有丞相这么晚外出是做什么的疑问。
丞相大人要做什么,哪里是他这小小守卒能知晓的?
虽然夜间不允许开城门,但这可是最受王上信任的丞相啊。
出城门,缓行三里多路。
陈平暗忖再行七十步,就策马狂奔,一路向东去投奔齐国。
林间干枯枝杈间,忽有人影闪过,其音渺渺。
“大梁防备森严,我正愁怎么完成陛下令,将你活着带回咸阳,想不到你自己出来了。”